庄户们听说老神仙回来了,后来的柳安一脉族人还好,原先留庄的那批外姓老庄户们,个个激动地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咣咣”磕头。
霍涯子和非言眼瞧着跟前跪了一片,二人脸上都臊得绯红,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老道一张老脸黑里透红,实在看不下去,慌忙与非言一起,将跟前几个用力搀扶起来。
众庄户们站起,纷纷抹一把鼻涕眼泪,簇拥着霍涯子和非言来到三仙祠。
“师父师父,那是我吗?”
非言指着三座神像中右侧那个年轻英武道士模样的问道。
老道看一眼牌位,还真是非言。
“唉!”
幸得当时离去得及时啊。
老道轻叹一声,刚才在路上耳听到庄户们说起,当时他师徒与那位雀仙一起联手大战恶蛟,直斗得是惊天动地。
最终怒斩蛟首,就连大殿都被捅了个大窟窿,假龙王神像更是崩得粉粉碎。
老道抬头看一眼天顶,正中一块确有新修补过的明显痕迹。
嗯,想必是真的了。
八成那位神秘黑衣人在他师徒离殿之后,被雀仙给斩了,要不怎么那篇金鲵斩蛟誌里并没提到我师徒二人呢?
也对。
若提到我二人那才是真见鬼了。
当天夜里师徒二人便被留宿在庄内,依然还是住的钱多福那二进的院子里。
柳安原本嫌弃这院子陈旧且晦气,是有心要重新盖一座新院子的。
只是刚进庄,一文钱还未捞着,只得暂时忍耐住在这里。
老道师徒二人还是住在前院的正房,柳安一家住在后院。
霍涯子对这院子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毕竟当初经过一阵风餐露宿后,在这里安稳休整了一周时间,记忆里都是美好的画面。
当晚酒席筵上,柳安和几个最亲近的直亲给霍涯子接风。
柳安问其是否忌口荤腥,老道扫一眼桌上那盘腊肉开口道:
“酒肉穿肠过,道义心中留。”
又一指旁边非言道:
“他吃素。”
非言在一旁干瞪眼又不敢当面反驳。
柳安当即明了,招呼大伙一起向老神仙敬酒。
刚喝过一旬,柳安媳妇端着新烧的炭盆进来言道:
“下午那山边的黑云就暗沉沉的,这会子果然下起了鹅毛般大雪来哩。”
众人闻言看向屋外,果然一片片雪花铺天盖地而来。
老道看着雪景,喝着暖酒,就着腊肉,倒觉得颇有几分雅致,于是乎凡敬酒的来者不拒,大伙纷纷夸其海量。
在屋外房顶上的程羽听在耳中,笑在心里。
那皮胖子前世一米八几,两百来斤的体格,白酒都是一斤的量,这比啤酒度数高也有限的古代果酒,对他来说自是不在话下。
老道左一杯右一杯,与庄户们边喝边聊。
待聊到前任庄头钱多福惨死之事时,喝到酒憨处的老道忍不住还赋诗一首:
“金风未动蝉先觉,
暗算无常死不知。
善恶到头终有报,
只争来早与来迟。”
“好!”
“好!”
“老神仙果然道行高深,出口成章。”
庄户们一个劲地捧,老道面带喜色“呲溜”一声径自抿一口酒。
屋外的程羽心中呵呵一声,名贤集这厮倒还能背的。
一旁的嘉菲倒是觉得这四句诗还颇有些道理,心里不由得对这位老神仙又敬重一分。
当晚直喝到二更过半,屋外大雪积起到小腿深厚。
陪酒的诸位庄户纷纷向老神仙告辞,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咯吱咯吱”踩着积雪向各自家中行去。
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不用火把倒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程羽和嘉菲靠在一起,窝在庄头家屋顶上,大橘猫已经沉沉睡去,今夜大雪纷飞,乌云满天,没有月亮。
雪地上有几串脚印,从庄头家向外延伸而去。
那是陪酒的几位庄户,刚才冒雪回家而去踩出的新鲜脚印。
其中两个结伴搀扶而行,哼着小调向前
歪歪斜斜走着。
“一更里来黑了天儿呀
伸手摸姐小鼻尖儿呀”
两人正唱得兴起之时,恍恍惚惚看到前方道路正中立有一物。
二人行至跟前,趁着四周的茫茫雪色,方才看清拦路的是何物。
“哎哟!我的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