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的血腥味很浓,摆在卧室里,身为下人应该第一时间拿走。若不是顾忌到妹妹,他真想将这些人全拖下去杖毙了。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可又不算小事!
这披风就是时刻提醒着妹妹,她之前做过什么。
杜潜冷声道,“都下去,领十杖。”
“是,谢过郡王。”
凝琴和落棋等人,都低头退了下去。
杜潜又叫住了凝琴,“去领罚之前,把这件披风烧了。”
“是。”凝琴恭敬上前,把披风带了出去。
杜潜知道今日不是妹妹第一次杀人。但绝对是她杀得最多的一天,心态如果不及时调整过来,很容易出问题。
当时杜六叔说过,妹妹当时杀人的状态不对。没有一点迟疑和怜悯,如同杀鸡似的,一步一杀。跟她往常在人前的形象,南辕北辙。
父亲也提醒了,让他注意点妹妹。
杜潜不知道。
床榻上的杜婉,压根没睡。
只是闭上双眼装睡,她明明很累的,身体累了,心更累。可她躺到床上后,怎么都睡不着。
杜婉从杀掉最后一个人开始。
就有一种恍惚感,始终跟着她。
就算和杜驸马聊天,跟杜潜说话,或是面对裴灏,杜婉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话,却又恍然如梦般,有种双脚踏不到地面的飘浮感。
她不知道要如何摆脱这种状态。
本以来睡一觉就好了,但她总是睡不着。
杜婉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
是在被杀和杀人之间,她选择了杀人。
那时候害怕极了,可很快调整过来。接着是第二次杀人当时,她没有什么大的不适。
今日听到杜驸马遇到埋伏,情况危急。
盛怒之极,她又杀人了,一连杀了很多人。这是第一次,她有一种自己是个刽子手的错觉。
不想杀人
不喜欢!甚至厌恶!
“砰!”
一声巨响。
外面的杜潜心头一紧,转身朝卧室冲入。
只见杜婉愣愣地坐在床榻上,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床前的六扇屏风,碎成了无数块。
杜潜上去一把将杜婉抱在怀里,心头微颤地喊道,“妹妹,妹妹?大哥在这里呢,不会担心。”
杜婉很安静地待在杜潜怀里。
感觉便宜大哥的怀抱,挺温暖的。犹记初相见,那天晚上就窝在他怀里睡觉。然后,一觉醒来后,什么杀人后遗症都没有了。
于是,杜潜担心得要死,正不知所措之时,低头一瞅。
她正窝在他怀里,睡得很香。
杜潜:“”
是他白担心了吗?
这么快就睡得跟只小猪崽,说明问题不算严重。通常这种情况,只要睡一觉就会恢复过来。
裴灏闲下来之时,将近晚上子时。
所幸,没有下雪。
裴灏匆匆赶到公主府。
这次他走正门,没有人拦着他,刚踏入玉灵苑,便察觉到气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