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修将解药抛向雾中,秦源让纸人去接了过来,又按照楚宴修说的方法服下,果然没多久,那些毒素便尽数退去。
楚宴修道,“阁下,灵鱼之毒已解否?如若已解,还请阁下撤了阵法。”
秦源也不想为难对方,于是意念一动,便撤去了雾偶。
眼前雾气瞬间散了大半,楚宴修这才发现自己就在云碧池的中心,而此时池上的雾已散去大半,已隐约可见对岸正坐着一个少年人。
楚宴修轻轻一跃,便到了那少年跟前,随后微微一怔。
咦,这不是乾西宫那个号称秦大善人的小太监么?
想不到他竟会此等诡异的阵法?
稍稍整理了下思绪,楚宴修对秦源拱手道,“原来是秦兄!想不到秦兄竟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失敬了。”
顿了顿,又道,“重新认识下,在下药家弟子楚宴修,师承药老王在山。”
这意思,是想让秦源也自报家门。
秦源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于是说道,“在下雾隐村秦源,师承雾隐初代目白莲。”
楚宴修微微一愣,“雾隐?”
秦源点点头,“对,又称血雾之乡,离这很远。”
楚宴修盯着秦源看了会儿,然后微微一笑,坐到秦源身边,脱下被水沾湿的鞋子绞了绞。
说道,“我与秦兄无冤无仇,你何以要当我是痴人?”
秦源也呵呵一笑,“你以为你不傻吗?这就把药交出来了,若是我不撤了雾阵,你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楚宴修重新穿上鞋子,然后身体后仰,双手撑在身后,一脸惬意地看着池上薄雾,轻笑道,“所以,你以为,你身上的毒真的解了?”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试着运行了下体内正气,随后果然发现正气被阻滞,又有一股阴柔之气在入侵自己的经脉。
不由苦笑了下,合着这混蛋的解药里又掺了一种毒,而且这毒好像比刚刚的更狠,不但无色无味,且起效时间有间隔,以自己的修为,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察觉。
而且,他还猜到了中毒的是自己,而不是灵鱼。
楚宴修显然也不是个嘴上积德的人,马上展开了反嘲讽,说道,“秦兄,你向来都是这般单纯的么?哦,也对,秦兄号称秦大善人嘛,想问题自然是简单了些。”
秦源无奈地接受了这波嘲讽,然后也身体后仰半躺在池塘边,说道,“楚兄,你用毒的功夫,在下佩服。只不过,你确定我不能再造个雾阵出来?”
说着,指了指周围。
楚宴修的笑容微微一滞,同时又正气一凝,六品下阶的神识一动,在见微知著的加持下,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周围遍布了某种奇怪的人偶。
有一两个人偶在喷着淡淡的雾气,不用说,那肯定是制造雾阵的工具了。
这一刻,楚宴修的眼中少了几分傲色,却是多了几分欣赏。
楚宴修转头看向秦源,发现秦源也正转过头看着他。
“哈哈哈”
顿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随后又异口同声地说道,“下贱!”
齐刷刷的声音,又让两人一阵大笑,这笑声清朗无比,如同晨曦照耀下的清波粼粼的池塘,亦如晨风轻抚下缓缓移动的闲云。
楚宴修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递给秦源。
说道,“这回是真的解药了,如假包换。”
秦源吃下药,也一挥手撤了雾偶,说道,“这回是真没了,如假包换。”
楚宴修笑了笑,又道,“墨家机关术,秦兄是墨家的人。”
秦源笑而不语。
楚宴修又意味深长道,“早猜到你们墨家这次要来了。不过,能猜到的可不止我一个,你万事小心吧。”
秦源知道楚宴修把自己当成了墨岛上的墨者,这很自然,因为墨岛被朝廷围困达七十年,能出来的墨者极少,还能混进宫的,就更少了。
不过听起来,这家伙好像也是带着目的进宫的?
听说百家有个圣学会,一直致力于让百家学说代替剑修哲学来治理天下,只不过圣学会比百家书院更激进,所以朝廷一直不承认其合法地位,甚至在秘密打击。
说白了,朝廷要的是听话的百家修者,在皇帝都修剑的情况下,百家想代替剑修治理国家,似乎是天方夜谭。
楚宴修是圣学会的么?
秦源当然不想插手百家与剑修之争,但是人总归有好奇心,于是试探着说道,“你们也要小心啊,宫里知道
你们的人,也不少。”
楚宴修看了秦源一眼,“我为什么小心,我是太医院的医士。”
秦源一愣,也跟着说道,“那我为什么小心,我只是个厮役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