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黑暗中滋生出的一道阴影。
红玫瑰在他的身旁怒放,浓烈如火,又好似泼洒的鲜血。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抱起那只巨大的花篮,浓夜般的身影裹挟着艳丽如血的大捧玫瑰,一步一步走上石阶,拐过了转角。
“啪”,开关响起,光束寂灭。
地下室陷入了纯粹的黑暗。
郭凯琳退组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新艺美给出的消息是,郭凯琳家中有事,回家休假,近期内不会回组。
此外,陈芷瑜的戏份也已杀青,公司也同样给她放了假,新艺美最近也不会再派新人进剧组学习了。
总而言之,这两朵八卦多多的小花,在掀起惊涛骇浪之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当然,此类官方说法,并没有多少人相信。
据小周打听来的消息,陈芷瑜其实是拿到了新艺美的补偿款,外出旅游散心去了,看这情形,新艺美还是愿意继续捧一捧她的。
至于郭凯琳,她就惨了点儿。
这姑娘的合约年底即将到期,若是新艺美不愿续签的话,等待她的,很可能就是永远退圈儿。
剧组私下里都在传,郭凯琳会被变相解约。
需要说明的是,华夏国前些年便出台了相关法律,明文规定演艺圈的新人合约,最长不得超过三年。
以往那种逮着个新人就往死里签十几二十年的卖身合约,如今已然绝了迹。
好聚好散c再见亦是朋友c合作共赢,成为了各演艺公司与圈内新人之间的主旋律。
这当然最大程度地保护了新艺人的合法权益,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那些表现不佳的新人,却也相应地失去了翻红的机会。
郭凯琳便是现成的例子。
若是与公司签了五或十年的长约,以她的条件,应该还会有东山再起之机。
而现在,这种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虽然并没有证据表明陈芷瑜落水与她有直接的关系,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陈芷瑜一个人掉进水里,而郭凯琳却平安无事,且这两人本就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只要稍稍多想一点,郭凯琳的嫌疑便洗不掉。
演艺圈里明争暗斗很多,然似这般玩不起c手段也脏的新人,风险太大,不会有公司愿意给试错的机会,除非郭凯琳突然抱上某条金大腿。
可还是那句话,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却这个不算八卦的八卦,《夜珑》剧组再无余事,风平浪静得有些乏味。
苏音对此表示比较伐开森。
提前拍完了与郑宜人的对手戏,就此得了二十来天的假,她还是很乐意吃瓜消个夏的。
可惜,最近瓜田大幅减产,微特上亦无甚新鲜事,苏音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请小周帮忙,搞到了一张
东北美院的旁听证。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矫饰主义。来,哪位同学来告诉我,矫饰主义的代表画家是哪一位?”
东北美院宽敞的阶梯二课室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三c四十个学生,讲台上的老师抬起头,犀利的视线透过眼镜片,一眼便扫向了苏音。
苏音戴着黑色无镜片眼镜框c扎着丸子头c打扮得很低调,但却也架不住她是个生面孔,很容易引起老师的警觉。
于是,她立刻十分知机地将临时听课证拿在手上,佯作无意识地绕着上面的系绳。
眼镜老师马上对她失去了兴趣,转过视线,点手叫起一个清汤挂面长发小美女,说道:“这位同学请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清汤挂面站起来,掸了掸文艺范儿长裙,胸有成竹地报了一个名字:“格列柯。”
“很好。”眼镜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请她坐下,随后点开了ppt的下一页,继续讲解:
“格列柯是希腊人,是伟大的文艺复兴发源地的子民,他先后在罗马c威尼斯等地游学,最后定居于西班牙托莱多。
格氏作品大部分与宗教有关,其作品风格以有别于古典学派的均衡,多以大量的对角线倾斜构图为特色”
眼镜老师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这位画家的艺术风格与生平,这堂西洋美术史课是大一新生必修课,苏音忝着脸挤进学生堆儿里,虽然听不太明白,却也还是兴致盎然。
原因无他,唯闲得慌尔。
当然,还有另一个潜藏的原因,则是与她家琴老大有关。
每当欣赏到那些伟大经典的画作之时,苏音识海中的琴弦,便会有所触动。
其所发弦音异于以往的清渺高远,而是浑厚c富丽且浓重,很契合西洋诸国独特的美学韵味,于苏音的神魂亦有一定的滋养作用。
这大约便是艺术的相通之处了。
音乐c绘画c文学创作c哲学以及自然万物,这世上所有形而上的事物,无分地域或风格,似乎都能与那张透明的木琴产生共鸣。
苏音识海中的天元真灵,亦似可在这共鸣中得到补足。
其证据便是,星雾变得越来越凝实浑厚,其间星光比盛夏夜晚的星空还要璀璨。
不过,今天这堂课所说的矫饰主义,好像并未得到琴弦的认可,几位画家的传世之作,亦不曾激发琴弦振动。
远不如前几天的威尼斯画派给力。
一个小时的美术史课结束,苏音也快步走出了教室。
马上就到十一点了,今天招待扎餐厅有她最爱吃的小鸡炖蘑菇,她打算早点去窗口排队。
她最近时常在美院闲逛,倒是知道了不少边边角角的小路,此时便选择从东苑草坪走,这里绕出去拐个弯儿,就是东大门,招待所便在门外。
从这里走至少能节省一刻钟,买上五份儿小鸡炖蘑菇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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