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人的修为她根本就看不透,有这等眼力自是应该的,若看不出来,那才真是辜负了这神仙洞府。
“多谢道友收留。”苏音在他身后行了一礼,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在下失礼,如今却有一问。不知贵宝地可有什么需要避忌的地方?”
毕竟这可是高阶修真者的洞府,大小法阵不知凡几,万一触发了什么就不好了,苏音便硬着头皮直接问出来,简直就差挑明了“本宫很穷赔不起”。
玄道人闻言,只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抬脚向前一跨。
仿佛一阵轻风吹过,他的袍角在风里飘拂了几下,待停步时,人已远在数百米开外的湖对岸。
苏音好奇地引颈张了张。
对岸架着一座短短的木栈桥,桥下系着一只扁舟,应该是通往湖心亭的。
而在栈桥旁边,则垒着好些形状清奇的石头,那洞孔仿佛还往下滴着水,石头下方的泥土尽皆翻起,泥地上还放着一株绿得极为鲜亮的花苗。
当苏音视线扫过时,那花苗顶端的叶子竟“刷”一下立起,叶缘锯齿更有寒光划过,如刀似箭。
苏音大是惊异,还没弄清这是怎么回事,一道挑衅的语声便响了起来: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扎瞎你的狗眼!”
花苗居然说话。
苏音一时有些瞠目。
这花苗好大的气性,且口气也相当不小,感觉一个能打一百个的那种
。
是玄道人座下弟子,还是他养的强大灵宠?
苏音心下思忖着,那花苗见她不语,愈发嚣张起来,“嗖”地一声,整棵苗竟是人立而起。
在苏音震惊的视线中,花苗两条细茎分左右一弯,如人掐腰,根须则像人的双足,在原地不住弹跳,虽未现出人形,却神似跳脚大骂的泼妇:
“鼠辈,可敢与我一战?可敢与我一赌?就拿你头上那条臭蛇和蜘蛛当赌注,你敢不敢!
你若输了,这俩就给爷爷下酒喝;你若赢了,爷爷跪下来叫你一声爷爷!就问你敢不敢”
“别闹了。”玄道人语声忽起,一指点在花苗的脑袋上。
那分明是极轻的一指,根本就未曾动用灵力,可花苗却“啊呀”大喝一声,竟是直挺挺倒在地上,仿佛遭受致命重击,身子抽抽着,语声颤抖而悲戚:
“你你这小人,你这狠心歹命的冤家!说好了这辈子只养我一个妖的,为何还要让别的妖进来?为何?为何?
这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只闻新人笑,哪知旧人哭?你始乱终弃你背信弃义你这无情你无意你这啊!”
尖细的聒噪声终于在一声尖叫后停止了。
原因无他,玄道人出手给花苗套了几层灵力罩。
不过,从这货根须乱蹬c叶片开合的情况来看,它应该还在罩子里骂大街呢,只是外面听不见罢人。
玄道人半侧了身,将花锄扶地,看了苏音一眼,淡漠的眉眼间,难得地浮起了一丝温情:
“吾友有些急躁,口不择言,还请道友勿怪,两位小友亦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