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回到耳室看炉子。
药汁熬好,用帕子包住炉耳,苏禾端起来过滤药渣。药炉太烫,好几次险些摔了。
林庭逸搁下手中的卷子,起身过来帮她倒药。苏禾拿筷子搁在边缘拦药渣,“你倒慢点,渣别弄出来。”
两人挨得很近,林庭逸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类似栀子花的香气。
这种花独特清新,闻着沁人心脾。林庭逸记得,她向来喜欢这种花,还曾经送过他一盆,后来被他种在庭院里。每每闻到花香,他便不由记起那个笑容暖暖的少女。
他并不恨苏禾,只是看不惯她妇德败坏,不过也可以理解。年纪轻轻嫁给一个残废,除了出卖身体,她还能靠什么活下来。
可他又觉得不对,她现在的医术不差,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又何必出卖身体。
林庭逸想不通,便不再去想。正如苏禾所说,他没有经历男女之事,是不会懂其中的寂寞呢?
不过,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庭逸将她刚才说的话再琢磨一遍,为什么苏禾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他来,他为什么闻到栀子花就想到她?
她刚才的话像是拍马屁,却又有些突兀,是在向他暗示什么?
林庭逸细想之下,将目光落在考卷。
看望苏禾的眼神,俨然多了份复杂。她说的话,是巧合还是提示?
沉思间,护卫前来禀报,说徐县令来访。
林庭逸收好卷子,请徐县令进来。
进房闻到药香味,徐县令下意识循着药味望过去,并且一眼认出苏禾。
他是见过苏禾男装的,可是她为什么会来绥州,并且跟钦差在一块呢?
为官多年,徐县令也算玲珑,很快收回视线佯装不认识。
寒暄过后,见林庭逸没叫苏禾避嫌,徐县令便直奔主题,神情讪讪道:“说来也惭愧,下官此来前来绥州,除了想向三位举人贺喜外,也想替我家小舅子求个情,他年轻不懂事才会跟其他考生一块做出不妥之举,如果没有大问题,可否请林大人高抬贵手,把他给放了?”
林庭逸诧异,“冒昧一句,不知徐大人的小舅子是?”
“妻弟姓简,名庭宇。”
早在沙县,林庭逸就查过徐县令,对他的底细自然一清二楚,佯然讶然道:“简公子是京城人士,为何会在绥州赴考呢?”
“京城人才济济,妻弟上次落榜,为此积郁好长一段时间,为治好他的病,贱内叫他来沙县散心,就顺带在这考试了。”
当徐县令在聚福楼设宴,林庭逸特意抽调简庭逸的卷子,心里已然有数,“不知徐县令觉得简公子的才华如何?”
徐县令面露愧色,“妻弟有才不假,就是考试容易紧张,易发挥失常。”
林庭逸抽出简庭宇的考卷递过去,“简公子很有才,这次落榜实在是惋惜。”
徐县令惶恐,眼睛不敢往考卷上瞟,“下官不敢僭越。”
林庭逸也不勉强,话锋一转道:“徐大人放心,考生闹事惊动朝廷,皇上已下旨彻查,一切暂未有定数,若本官查出他们所言属实,且幕后没有人指使,自然会放人。”
苏禾眉头微蹙,事情明摆着了,他就不肯放人,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