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魏府魏府大门外又是一阵鞭炮齐鸣等到一对新人进了府门队伍后边的数辆马车上有禁卫站起扯着脖子大喊道:“陛下有旨公主下嫁普天同庆!”
然后在身边盛满铜钱的箱子里抓了一把狠狠的撒了出去。
黄澄澄的开元通宝雨点一般扬撒出去稀里哗啦散落在街上围观百姓顿时一阵喧嚣纷纷冲上前去争抢整条街巷乱成一团却也喜气洋洋兴高采烈。
……
魏府之中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魏徵在世之时因为脾气执拗犯颜直谏朝中同僚尽皆交情寡淡就连当初那些一起瓦岗聚义的好兄弟都大多分道扬镳这府中平素甚少有当权的官员往来。
却未想到反而是魏徵去世魏府陡然焕发出蓬勃的活力。
瓦岗山一起投奔李二陛下的老兄弟已然所余不多魏徵活着的时候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彼此极少来往但是既然魏徵已死余下一门子侄这些老兄弟却要念着昔日情分来到府上予以祝贺给魏府撑撑场面。
而那些并无魏家有太多往来的门阀士族朝中官员则见到李二陛下对于衡山公主的宠爱便知道或许用不了多久魏叔玉便会受到器重予以简拔说不得又是一家旺族兴起。
官场之上捧红踩黑乃是常态魏家如今隐隐然有兴旺之兆自然谁都愿意贴上前来示好一番结下一份人情。
故而今日魏府故旧必至、宾客云集就连太子殿下亦带着数位亲王亲临魏府可谓门庭若市。
内宅一处楼阁之内数位驸马济济一堂却又泾渭分明。
房俊与独孤谋、程处亮坐在东侧靠窗的桌前低声谈话闲适惬意从辽东赶回的周道务、窦逵、杜荷、柴令武则坐在堂中正位此外尚有高祖李渊的女儿庐陵公主驸马乔师望、南昌公主驸马苏勖、安定公主驸马温挺、常乐公主驸马赵瑰以及刚刚与房陵公主成亲的贺兰僧伽……
虽然皆是驸马且长幼两辈但此刻却完全按照各自阵营自成一系。
很显然拥护太子的这一方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而且独孤谋出身关陇贵族他倒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太子这一边但是其家族却依旧摇摆不定。柴令武与杜荷倒是支持太子的但是他们两个身上的关陇贵族成分太重而且与房俊不睦故而离得房俊老远……
独孤谋素来特立独行、极有主见与暮气沉沉、自私自利的关陇贵族划清界限几乎被家族除名这会儿连眼尾都不看一下对面坐着的一干“前辈”拈着茶杯轻声对房俊说道:“二郎当真好大的手笔单单承天门外天街之上的那些鞭炮便花费不菲吧?”
房俊拈了一颗糖果塞进嘴里闻言摇了摇头低声道:“非是兄弟炫富衡山殿下成婚乃是陛下心中的大事咱们身为帝婿自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尽一份心力。若是自不量力、好大喜功为了出风头、挣脸面弄得靡费超支陛下固然不喜可若是有钱不花、有力不出陛下岂不是更为不悦?所以兄弟不得不如此。”
程处亮性情稳重思虑周详想了想颔首道:“二郎所言不差吾等家产鄙陋也就罢了以二郎的身家若是吝啬惜财必然惹得陛下不快。”
说到底皇帝家办喜事就要图一个量力而行没钱偏要装大爷肯定惹得皇帝不爽堂堂皇家需要你破家舍财来装脸面么?那是打皇帝的脸。同样有钱不花更不行……
独孤谋低笑道:“先前听闻高阳殿下给衡山公主添置了不少嫁妆安康公主还在府中与我抱怨同样都是姊妹一场吾家给添置的着实寒酸……好在并未与你家攀比否则非但不能取悦陛下甚至作茧自缚费力不讨好。”
三人低声谈笑很是自在浑然未将对面的众多连襟以及几位“老驸马”放在眼中顿时引起对面的不快。
贺兰僧伽掸了掸衣袍耷拉着眼皮瞥了房俊一眼故意提高声音哼了一声道:“如今这朝堂小人当道全不顾忌人情道义尤其是某些得志之小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小小的一场误会冲突亦要不依不饶非得将人殴伤致残才肯罢休……金刚怒目何如菩萨低眉人品性情还是差得太远啦。”
此言一出堂中瞬间一片寂静。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贺兰僧伽不明白这位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当面硬怼房俊这个“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