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没有养分,它们没有前途,它们没有希望;
它们绝望,彷徨,无法思考;
它们扭动,挣扎,无声哀啸;
无数根毛发同时左右扭曲,上下伸展,形成一片极不和谐,丑陋的,无序的,使人恶心反感的海洋。
火箭着实被吓到了,它冲着孟焦的尸体发出道道咆哮,奶声奶气的大吼,实际上色厉内荏。
这种诡异的现象早就把它的腿都给吓软了,虽然一副声势汹汹的样子,但它紧贴在脑袋上的飞机耳还有全身上下炸开的绒毛已经将它内心的慌张暴露无遗。
孟焦尸体的皮毛下层开始蠕动时,它还能强作镇定,一副我什么场面没见过的样子,现在它只能无奈的诉苦:“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小小的树洞中充满腐臭气味儿,狭窄的仿佛容不下它这只幼虎,外面的世界很危险,里面的世界很恐怖。
火箭停留在“发射基地”中,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发射,或是冲向树洞外,或是继续面对这只曾经熟悉现在陌生的哥哥。
左右两难,最终火箭还是选择留在树洞中,继续面对这具“兄长”。
也就是一头幼虎,这要是个人,哪怕外面刀山火海,面对这样未知诡异的东西,恐怕都要选择跑到外面去的。
终于,在长时间的蠕动后,孟焦身体中的癌细胞统筹全局,完全的掌控了局势,它们开始研究如何将种族的生命继续延续下去。
随后它们开始控制各个癌细胞的繁衍,复制健康的可用的正常细胞,力图使这个残破的身躯焕发生机。
从外面看,一切都沉寂下来,翻涌扭曲的皮下层动作辐度大为减小,实际上内部脏器肝肠都在大刀阔斧的整改,不能用的都被吃掉,转化为新的营养供应生产。
一台台巨大的变异癌细胞一面吞噬死去的细胞一面制造新生的细胞,然后新生细胞被送到无数条癌细胞组成的高速公路上,运送到正确的工作岗位。
衰败的气息消散,孟焦身体的状态开始好转,此刻不再像一具尸体,反而像是一头病入膏肓的幼虎,虽然濒临死亡,总归有几分生气。
它的体温开始上升,那是癌细胞们运动产生的热量,几十万亿个工厂在疯狂工作,修复面目疮痍的“大地”。
孟焦的尸体平静下来,火箭见之稍稍放下戒心,身上耸立的绒毛倒了下去,蓬松的如同毛绒娃娃,它瞪着小眼睛,既好奇又害怕,依旧缩在树洞角落,不知道该不该去看看哥哥醒没醒。
它很饿,它很想母亲,可是它早就忘记了回家的路,它相信,如果哥哥醒了,一定能带它回家。
咯咯~呜嗷~
孟焦突然发出一道怪异的嘶吼,有气无力的,若不是火箭一直关注孟焦的怪异现象,绝对会以为那是幻觉。
然后火箭瞪大了双眼,它看见,孟焦的身体开始抽搐,狠狠蜷缩成一团,然后砰的一下松开,用力之大,甚至将整个树洞都震得嗡嗡响。
吼~呃嗷~
孟焦的怪异举动越发剧烈,它不断重复着蜷缩,放松的动作,不断发出低声的,无意义的吼叫,像一只跳蚤在狭小的树洞中快速移动,皮毛与地面摩擦,滋啦滋啦响。
情况,再次诡异了起来。
火箭惊恐的在这窄小的树洞中腾挪闪躲,避免哥哥触碰到它,上蹿下跳,一双小耳朵没站起来多久就又趴下了。
那头枯瘦的皮包骨的不会用四条腿走路的“病虎”跳舞一样,机械的运动,每一次蜷缩放松力度都不尽相同,却又那么相似。
癌细胞们在尝试点燃“生命之火”,神经开始工作,但是驳杂的神经电流只会产生这种癫痫发作一般的无序运动——阵挛、强直、张力发作、声带震颤,无意义的嘶吼。
心脏开始工作,推动血液流动,它的工作也断断续续,毫无规律可言,快速跳两下,不跳了,快速跳三下,不跳了,根本无法维持全身血液循环。
癌细胞们并不焦急,尽管距离“复活”遥遥无期,它们依旧重复运动,企图将宿主重新唤醒,以供应它们生存繁衍所需的营养。
呜哇~呜哇~
火箭惊慌的吼叫,它已经累坏了,腹中空空,体力不支,这样持续的闪避,极其消耗体力,它坚持不了多久。
没力气了,缩在墙角,爱咋咋滴吧,要杀要剐随你便。
大口喘着粗气,火箭破罐子破摔,放弃闪避,圆瞪双目,紧紧盯着不知疲倦,仍旧疯狂跳动的哥哥,难以理解自己熟悉的兄长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