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起身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说:
“当时我正在看王央乐先生翻译的博尔赫斯的一个短篇小说集里面有一篇小说《交叉小径的花园》现在都把它译成《小径分岔的花园》。
这是一本间谍小说讲的是欧战时期一个德国间谍在被英国间谍追杀的情况下如何把一个情报传给上司的故事。
当时我看完后久久不能平静内心被触动到了。想到自己国家曾经经历过的苦难想到村里那些退伍老人讲过的故事我好像抓住了什么我就下决定写了。”
陶歌说:“我研究过你的小说常让我勾连起你和博尔赫斯的关系没想到你的小说背后还真荡着博尔赫斯的“幽灵”。
这或许可以找到你小说与众不同的密钥。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聊聊。”
张宣摊摊手:“其实这没什么现在就可以聊。你读过“圣经”吗?”
陶歌回答:“我曾在牛津大学留学时借朋友的读过。”
张宣说:“我虽然不是基督徒但偶然看过一次“圣经”对里面的故事是了解的。
圣经的四部福音书:马太福音、马可福音、路加福音和约翰福音。记述的是一个人即耶稣的生平故事。
四部福音书各自为营有同有异既冲突又补漏给了我创作“风声”的灵感。
“风声是“一事三说。我d说gd说作者说。所以要论一事多说的源头不在“罗生门”在圣经。我也是因为有了启发才创作出纲目式的结构写法。”
陶歌问:“这些盘根错节的写作秘道你不说没人能看清楚。这也提醒包括我在内的所谓专业读者对一个作家的个人写作史或者说写作逻辑的复原和再现不能单单依赖作品发表的时间和刊物等这些表面信息。
作家的写作从获得灵感到最后瓜熟蒂落是个相当漫长的生长过程。
同时我发现“风声”的写作过程其实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述同一个故事。你好像很享受这种快乐?”
张宣回答道:“我喜欢对一个故事颠三倒四地写。好小说都是改出来的我迷信这个。“风声”也是这样反复琢磨出来的只是这个过程一点都不快乐而是充满挑战。”
陶歌问:“你擅长拿捏读者的心窍设置小说世界的明与暗然后摇身一变作为一个自由出没于明暗世界的亲历者出场把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摸索说了出来获得了对黑暗包裹的一切命名的权力而且是世界之“暗”最可靠的“传”人。对于我们生活的世界难道那些被照亮的部分真的就那样可靠吗?”
张宣说:“我并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我害怕黑暗、残暴的人性又渴求去揭露。”
陶歌问:“风声”里我看到一种非常稳定的结构:面对同一段往事不同的当事人有不同的“回忆”读者先要听潘老回忆的“东风”再听顾小梦回忆的“西风”最后还要跨越时间去感受“我”所叙述的“静风”。
这是一种很后现代的多元主义风格背后的逻辑是承认真相是无限的而能够被记录下来的历史记忆只是一种“小真相”。
换句话说它把记忆认定为一种社会活动通过每个个体的差异之中的记忆来修正那些记忆的“标准像”。
你之前提到了“四福音书”对风声的“照亮”。事实上我们如今很难说后现代主义和“圣经”式的叙事究竟是谁先发现了谁它们好像是同时向我们扑过来的。
在先锋叙事逐渐退场的今日我们似乎更倾向于把解构带来的那种后现代主义本身视为一种相对主义认为后现代的背后还有一个真相。
说了这么多我想知道的是“东风”“西风”和“静风”三重叙述你觉得这样一种对峙的叙事结构究竟把历史的真实或文学的真实带到了怎样的境地?”
张宣回答:“你应该知道真实的生活里其实充塞着太多的不真实和荒诞。
甚至比小说还荒诞。
而小说有虚构的特权却被剥夺了不真实的最小权力。“风声”中笨重的窃听设备绝不能被针孔探头替代院子里的竹林不能换成椰子树林否则就虚假了。
小说中任何一个失真的物件、反常的细节都可能是致命的因为赋予它虚构的特权就是要高保真杜绝虚假。所以海明威说他不允许任何不真实进入到他的小说里。”
陶歌认可这观点话题一转就问:
“再说说“风声”的发表吧好像争了一个第一。你要知道人民文学以前不发长篇小说的你当时怎么会把它投给一个不发表长篇的杂志?”
张宣晕乎了自己怎么没注意这个呢?
但没关系忽悠咱也是有天赋的谁不会呢?
于是一脸无奈地样子笑着回答:“你知道我的家庭背景知道我也是个学生在文学这条路上没太大认知和人脉我就听过人民文学我也坚信自己作品的质量。”
说到这张宣停了停自我揭露说:“其实你不知道我当时把稿子寄给你们人民文学后一直在等消息。
左等啊右等啊20多天就过去了我那时候也挺心急的以为稿子石沉大海了呢。
哪晓得你们人民文学还有不发表长篇小说的事情啊。
说真的要是知道了这点我说不定还真就不敢投了。现在想想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听他这么调侃自己陶歌笑出了声。
就连摄影大哥和助理都跟着咧开了嘴。
陶歌笑道:“还好你投了人民文学不然我们就错过了这么优秀的作品。”
张宣说:“谢谢。”
陶歌问:““风声”马上就连载完明年4月份就要实体出版了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有什么期待吗?”
张宣端正身子说:“我希望“风声”能成为畅销书比今年的热门“白鹿原”和“废都”还畅销的书。”
陶歌睁大眼睛紧着问:“你是说“风声”比“白鹿原”和“废都”写的还好吗?”
嘿!
这娘们仁慈了一晚上终于设套了。
这是要引战?
不过张宣两世为人无所畏惧不怕开战不怕和成名的作家隔空对骂。
按营销学的角度讲:要想书有知名度要想迅速打开市场这一步还真少不了。
酒香还怕巷子深呢。
自己现在跟老陈和老贾比起来就是一无名小卒。
骂就骂怕什么?
骂得越厉害老夫的名气就越大书就卖得越好。
至于招黑?
无所谓的就算自己现在不跟他们骂战等日后名气起来了在一个圈子里新人还是要被老人打压的。
这是一个定律谁也逃不脱的定律。
都是迟早的事那还有什么可以怕的呢?
再说了骂一骂也算是为下一部小说“潜伏”铺路了。
面对陶歌的期待面对陶歌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张宣沉吟一阵就道:
“白鹿原和废都我看过写得非常好是非常优秀的作品。”
说着老男人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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