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罗南已经注意到正有几位能力者不动声色地靠近显然是要把剩下的几个通通控制住至于此后他们会享受什么待遇就只有天知道了。
罗南看得一乐可很快又醒悟:阅音姐你这是劝我呢我本来还想宽慰你来着……
这话罗南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何阅音道:“除了李一维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采集器?”
“这个嘛还真不是太确定。”罗南能够找到李一维还有两千公里外的那个医务工作者多多少少都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那套“爵士级内殖基础型生化反应炉”的制作、运行以及寄生藏匿的原理还需要他进一步研究琢磨。
“女性的可能性或许要大一些?毕竟寄生物的体积不小男性的话比较容易暴露。说起来李一维对寄生物的认知也比较微妙现在她神智犹未复苏我已经请白先生过来用‘入梦法’尝试扒出一些情报。”
“李一维肯定是知情者却又是一个不完全知情者。她肯定不知道寄生怪物具备自毁机制至少不知道自毁条件是哪个……”
说着说着罗南忽地失笑接下来便忍不住把脸埋进胳膊肘里去:“阅音姐咱们两个人凑在一块儿除了正经事怕是没别的可聊了。”
何阅音讶然看过来随即也抿唇而笑她上前一步也用手肘支在围栏上与罗南并肩站着眯眼迎接吹面的凉风:“原来想聊天啊聊什么呢?”
你哄我?
罗南终究是难得见到何阅音如此生活化的一面便决定原谅她了。
话说到现在罗南也没真正想好题目他贫乏的生活经验和情趣根本无力支撑起一个“纯休闲”式的聊天过程。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天台上那帮人玩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这些人能玩、会玩、敢玩就连已经老掉牙的“kiss cam”也给搞得花样百出。当强光灯束打在指定人群身上时指不定就有什么辣眼睛的情形出现。
罗南看得眼皮跳动便顺嘴溜一句:“就聊、就聊这些人吧。就像我刚才说的他们玩得真欢啊。”
他的视线在天台上游移其实不用眼睛纯凭感应也能体会到那帮人恣意放纵的情绪欲望里面甚至包括那些模特之类的被动参与者在酒精和药物催化膨胀的浊流中所有的思虑和负担都被淹没掉至少暂时看不到痕迹。
“这算是无忧无虑吗?”
“醉生梦死更贴切。”
“也对。”罗南下意识又叹了口气。
“罗先生是在羡慕。”
“啊?”
何阅音转脸看过来:“我觉得罗先生你并不在乎这些人的享乐待遇只在乎他们轻松自在的状态——凭什么他们可以醉生梦死我们却要吹着冷风讨论那些生死倏关的紧迫无趣之事?难道这不是羡慕吗?”
“……不不是羡慕。”
怔愣了几秒钟罗南否认了何阅音的判断。他无意识地活动手指似乎想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引导思维的图示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成形以至于他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只能说是好奇你知道我当初制药服药改造神经系统现在对酒精、药物什么的都不敏感了所以不怎么能理解这种状态。人心中的压力和负担真的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遗忘掉?嗯其实我知道里面的原理可是情绪欲望这东西真的不是理性思维可以去把控的非要被烧一下才行……擦说得太乱了。”
“我懂。”
何阅音也去看天台上群魔乱舞的场景语气是与之迥然相异的平和:“罗先生你说的话是颠三倒四不错可是情绪很清楚。有些时候人际交流单纯的情绪传达便已足够。”
罗南眨眨眼:“啥情绪?”
何阅音不再说话只是保持微笑。
这回轮到罗南懂了他苦笑:“还是羡慕?不不对!”
他随即就用更坦诚苛刻的态度给自己定性:“不是羡慕是嫉妒!”
话音方落刺眼的光束撕裂了阳台上既有的氛围与躁动奔放的嘈杂声音一起将并排而立的罗南与何阅音淹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