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铺水海如血染。
当墨拉从箕城转机乘坐高速飞行器抵达天照神庭周边海域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幅景象。
要说这景致如何稀奇那也不是。可在周边海域几乎都被阴云覆盖的当下多少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特别是从云层上方过来周边乌云密布此地夕阳独照浓色渲染似乎在空气中刷出了正常时段决难看到的“纹理”又好像有无形的根管脉络在虚空中穿行吞吐着天地间的养份孕育着不可知的力量。
墨拉对这里很熟降落之后她径直赶掉司机自己驾车前往神庭的中枢区域。
无形的眼睛始终窥伺着她评估她的状态。
她对此毫不在意吹着小调绕过神社威严的正门
从茂密森林中间的林间车道径直驶入神社建筑群中并大咧咧地将车子停在距离神社主人仅有五米左右的位置上。
墨拉打着呵欠下了车此时她仍然是那种随时可能进到夜场里狂嗨的浓妆打扮与这片天照教团的神圣之地格格不入更不用说与前方天照教团的教宗猊下相比。
不过也没有人说她便是。
此时最有资格开口的那位光头大佬正盘坐在足有数人环抱的大树下借着越发树冠下越发黯淡的天光翻看书籍由始至终没有抬头。
唔确切地说他翻看的是一册已经相当陈旧的笔记本。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封印着‘神魔’遗痕的笔记吗?拿来看看……”
墨拉直接伸手而教宗也直接挪开避过她的手其间连头都不抬:“你需要养精蓄锐就不要分心了。”
“喂你们请我过来不就是破译这玩意儿吗?”
教宗手中笔记又翻过一页仍未抬头只是心平气和地道:“第一破译工作你只算是边角辅助;第二目前工作方向有变。”
“哦?雇主可以随意变更任务的吗?”
“那你就理解为命令好了。”
树冠下空气凝滞了片刻。
墨拉夸张的假睫毛下面目光森冷但很快又恢复到飘忽懒散的状态:“那么命令是什么?”
“等。”教宗愈发地惜言如金。
对这种安排墨拉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哼笑两声径直走到教宗身边也学他的姿势背靠大树盘坐下去但注定她不会太老实很快单腿前伸双手上抬带动全身抻了个懒腰:
“看出来是个急活儿所以应对起来仓促得很也许还很狼狈这和你们一贯的作风不符啊……倒是很符合当前的形势。”
说话间墨拉还往笔记本上瞥了几眼教宗这回倒是懒得理会事实上他根本无回应好像就此等到地老天荒也无所谓。
墨拉也不管他背脊靠在背后大树上还蹭了两下忽然手肘后挫重重一捣:“你要对漂亮女士做什么?”
肘尖命中的位置树干当即腐蚀凹陷并有向四面扩散的趋势。还好很快就被控制住并有浓烈的生机传导过来对遭腐蚀的树干进行修复一时“哔剥”之声不断。
而不等修复完毕就从遭肘击的树干区域稍靠上的位置有树皮撕裂大量木质纤维穿出来迅速转裹成形依稀就是成年男性的模样。
“你个食腐女!”
真神气急败坏地从树里面“出来”是一个看上去脾气火爆的年轻人形象高大健壮只是细密的木质纤维在塑形时形成了大量纹路偶尔的自然斑驳呈现在外又给人一份近于“苍老”的非人感。
这位现身之后只要伸一伸手就能锤爆墨拉的脑袋可后者对此全不在意。依旧倚在树干上就那么眯起眼睛典型的疯狂放纵一夜过后的“补觉党”唯有唇齿间还喃喃出声:
“你现在像树多一些还是像人多一些?如果是前者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是后者那一肘子就当是我对你的祝贺吧……”
尾音渐至于无。
真神低头用人类的方式注视墨拉几秒时间内竟未言语。
教宗又翻过一页悠然开口:“你不会真把她当食腐动物吧?新鲜的食材谁不爱呢?”
真神斜睨自家父亲:“你有必拐弯抹角吗?”
“你不会真当她睡着了?”
“话说。”墨拉仍闭着眼却突然插口:“我之前就想问你了……”
真神又扭过头去:“什么?”
“不关你事是问你那位‘父亲大人’。”墨拉仍闭着眼低喃出声“我是想问你是不是真把他当傻儿子来养的?”
教宗又一次无应答但这回他抬起头视线穿过丰茂的树冠枝叶看向渐洗去血色趋向青灰的天空。他看得是如此投入似乎要从那里捕捉到属于星辰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