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她忽地冷声:“——正是因为我爱着这片土地!”
“我爱着这片土地爱着土地上所有的人们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将自己以‘永生’囚禁至今。
“——而恰恰正是因为我拥有身为王族的自尊我才不能放任苏凛这种倒行逆施的小人……颠覆我属于普拉亚的王土!
“卑劣的统治者的属下你如何能理解我的作为?
“我的王土不需要你们的踏入我的故乡不需要你们的拯救!你这臣服于外来者的家伙你如何能看到普拉亚的未来?你这提倡人类与魂族和平共处的蠢货——又如何理解普拉亚如今的繁荣?
“指责我质问我——简直荒唐至极你扪心自问你又为这片土地做过什么?我动用属于自己的力量去争夺属于自己的土地让普拉亚的未来能由我的手变得无比光明——你又凭什么拿着大义指责我?
“我活着可我可曾体会过半点属于永生的自由?
“我统治这片土地可我可曾享受过半点属于贵族的虚荣?
“普拉亚建立在几代人的牺牲上包括我的父辈们——可你口中的那些一代代的人们他们——全都是我!”
她近乎疯狂地嘶吼着身后的海妖灵魂透着一股血红的诡异的光。
塞维亚脸色苍白。
海妖极为庞大的气势如同山岳一般压了上来他后退半步护住身后的林音。
在这一刻公主举起了她的右手。
她的手上惨白的骨刺蟒蛇一般顺着她的手臂攀附而上渐渐将其异化成了一只剑一般的利刃。
她早就已经学会了平衡与牺牲。
那个会对无可奈何的牺牲计划抱头哭泣会在巷子里抱头痛哭狼狈地说着“对不起”的年轻金蔷薇早就死在了这漫漫六十多年的岁月中。
她亲手杀死了那个过于年轻年轻到无知天真的自己。
普拉亚的形势并不宽裕它不允许任何人逍遥自在也不接受天真的想法浪漫和崇尚自由的人性在这里不被允许。
所有的战斗都是必要的战斗一旦避免其中一场只会用着更多的牺牲去填。
而现在
……她要发起一场驱逐“侵略者”杀死窥视王位的小人的战斗。
她要让普拉亚的统治权重回她手。
只有她才能带给她爱着的居民们他们所盼望着的未来。
……一个从此以后不再“牺牲”的未来。
“唰!”
她高举右手用力一挥。
弯月一般的白光透过她的右臂朝着靠着结界的塞维亚和林音扑去。
塞维亚的手中电光闪烁他试图挡下这一击。
然而他和海妖王的战斗力差距足足有500点即使有林音的辅助这场战局也无法改变。
鲜血透体而出。
捂住伤口塞维亚用尽全力护住正在发动传送卷轴的林音。
在这一刻公主泛着幽幽毒光的左爪已经贴近了他的身体。
“嘭!”
一双手牢牢地抓住了公主伸出的骨爪。
尖锐的骨爪刺穿了他的双手鲜血顺着铠甲缓缓流下。
公主那渐渐变得幽深冷淡的眼中忽地显现出了一丝清明。
“谢路德……?”她轻轻唤着看着双膝跪地的骑士。
他直着上半身双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
即使在阻止着她的进攻他的双腿依然向她跪着。
他向她宣誓过。
他是发誓效忠于她的王城骑士。
“公主。”谢路德双手扣着她的骨爪请求般地说着。
“……请不要一错再错了。”
他的手掌被尖锐的骨刺贯穿鲜血如小溪般横流。手掌的皮肤已经开始偏黑海妖的毒开始渗入他的身体。
他的身上渐渐泛出了一片璀璨的金光那是光明骑士所特有的被教堂赐福过的神力。
……这是最能够遏制海妖的能量。
身为“勇者”他能够一定程度上抵御住海妖的进攻。
而在这一刻
他身上的金色光芒像是自主燃烧一般顺着他的手臂开始攀附上公主的手臂像金色的火焰在她的骨爪之上跳动像是要将她身上的海妖灵体焚尽一般。
“……求您。”他轻声恳求着。
公主注意到这股极为强烈的金色火焰脸色一变。
下一瞬间她的身形猛地消失在了原地。
惊魂未定的塞维亚和林音走了过来。
“她走了吗?”塞维亚问。
“应该是回到海妖之中恢复了。”谢路德露出了个勉强的笑。
“那应该是海妖王。”林音看了眼公主消失的位置:“根据大图书馆的资料。只要海妖王的身边还有海妖为她献祭她就是不死的——除非我们能突入到结界外海妖的地盘直接把她杀死……”
她考虑片刻:“……谢路德你身上的光明能量很有用能很好地克制海妖和我们上城墙吧。”
她说着却注意到地上的骑士只在盯着他自己染血的手。
“我帮你吧。”
她将地上的笔记本和笔交给他而后用布条将他的手掌包好。
“……谢谢你林音小姐。”谢路德捡起了手里的骑士剑。
他微微闭了闭眼而后迅速睁开了眼。
“保卫普拉亚义不容辞我会登上城墙的。”他对着林音说。
……
岛屿城墙之上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着。
为了保护还在城墙之外正在赶入城墙的民众魂猎们选择了主动出击吸引海妖的注意力以保护他们还在逃难的亲人。
尽管他们和扑来的海妖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结界的裂缝已经被越撕越开渐渐成了一个个小洞冲进来的海妖数量指数型递增很快便漫山遍野一般。
“——都听好了能拖一秒是一秒!不到最后一刻不许关闭结界!”
城墙之上魂猎克立弗指挥着他的手上是一枚小小的白色晶体。
当这枚白色晶体被打碎结界便会升起到时候还留在外面的人将再没有机会冲入城内。
他的视线飞快梭巡着判断着下方居民的跑步速度判断着升起结界的时机而后很突兀的他看到了一个与人流逆行的人影。
她的发在风雪之中如同一团飞舞的流火像逆着冰冷的寒潮般向着海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