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宫城墙上宫门缓缓打开有风尘仆仆的宦官赶回了大内。
谢道清正坐在铜镜前由宫娥梳妆听闻去温州召陈宜中的信使回来了连忙召见。
早早来请安的全久见了略略沉吟道:“母后依我所见只怕左相是不肯归朝的。”
“信使还未到你如何便知?以官家旨意相召他如何还敢不来?”
谢道清不信催促着宫娥给她带好凤冠准备往前殿召见陈宜中。
不一会儿信使到了不等他行礼谢道清已问道:“左相可到临安了。”
这宦官当即便为难起来跪在地上道:“回太后话左相还是不肯来。”
谢道清不由焦急忙问道:“为何?”
“左相说他听闻京中有人弹劾于他数他过失数十件以‘恐误国者不止于一贾似道也’之言诬蔑于他他自言惶恐不敢任朝。”
“这奏书才递上来没几日他如何知道的?”
“奴婢不知奴婢苦劝左相他始终不肯回朝。”
全久眼见谢道清急得不知所措低声提醒道:“左相之意他不愿回朝还要与王平章争权。”
谢道清于是想到谢堂一直在劝说她罢免王爚至此终于下定了决定。
“你再去召左相告诉他朝廷已罢免王爚及弹劾他的官员让他立即回朝。”
说罢当即又下旨意。
全久见了暗自摇头心想此事做得如此直接显得陈宜中在威胁朝廷他必是不肯来更何况原本就是为了逃命才走的。
她等宫人们都领旨走了方才又提醒道:“这些士大夫最在乎的还是名声如今让他找了借口不还朝母后与其再三以旨意召他不如写信给他母亲。一则他若再敢推拒落个不孝的名声再难堵悠悠众口;二则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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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妇人之见。”
待留梦炎听说谢太后再次派人去召陈宜中低声向闻云孙道:“陈宜中既不愿归朝勉强召来济得了何事?”
闻云孙已感到如今临安官场上有种浮躁的氛围。
如同今日留梦炎轻易便敢评价太后……仿佛是在等着宋亡。
“右相莫非议太后为宜。”
“但宋瑞也认为不该再召陈宜中?”
“国事艰难谁主政都不易。”
这是在前往大内议事的路上周围还有同行的官员却少有人敢靠近两个状元。
留梦炎又问道:“宋瑞可知北边传来的《谕顺臣书》?”
闻云孙点头微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看不上李瑕那新朝廷但当李瑕为这新朝廷的官员设了个门槛多少还是让他的观感有些改变了。
不是所有宋臣都能投效过去的只有被认可的一部分才可以。
他心里隐隐想道自己当属于这一部分。
“你只需看那些官员便知。”留梦炎又道“前不久犹如死水无波而今俱已仓惶不安如一石惊起千层浪。这一篇报纸对临安官场影响之大远超你我所想。”
“可见原本准备投降者不在少数如今算盘打空难免不安。”
“也可见朝廷冗官尸位素餐者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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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清在珠帘后端坐下来。
她目光看去觉得每个官员的眼神中都透出了焦虑像是都在思考自己能否在新朝为官。
这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不安。
竟是北边来的一封报纸提醒她她治下有这么多人都在等着投降。
殿上唯有两个人显得最是平静。
留梦炎始终是那般清澹孤远、与世无争。
闻云孙站在后面些却更显出众体貌丰伟、秀眉长目面无惧色神态坚定。
不愧是状元公。
“……”
在常朝上宣读了罢免王爚的旨意便召几个重臣到内殿奏对。
谢道清首先便看向闻云孙道:“闻卿领兵来援忠义可嘉。枢密院为何还未拟出章程拔擢闻卿?”
留梦炎懒得接王爚留下的烂摊子应道:“还需与左相商议。”
有些荒唐但谢道清是个没主意的遂真就等着陈宜中回朝再给闻云孙安排官职。
有些尴尬于是君臣都沉默了一会。
此时敌军已到运河口逼向临安唯有张世杰还在苦苦支撑等待援军……庙堂上却不知道该议论什么。
最后还是闻云孙先开了口。
“禀太后今国事方急臣有本奏。”
“闻卿有何良策?快快请讲。”
“大宋有鉴于五代之乱削藩镇、建郡邑一时虽足以矫尾大之弊然国力亦以浸弱。故敌至一州则破一州至一县则破一县中原陆沉痛悔何及?今宜分天下为四镇建都督统御于其中……”
闻云孙终于是看到大宋抑制武将以致积弱的病根。
但时至今日谢道清已不耐烦再听他说这些复杂的、难办的事。
“闻卿所言甚是便由枢密院议个章程。”
这般敷衍了一句谢道清还是准备等陈宜中回来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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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