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绝没有冒犯之意。”
高明月道:“你不必道歉的我也明白编故事便是这般只是……只是怕你与二哥说了他会恼你。”
其实她言下之意还有许多东西比如她自己并未恼他、是因身份立场而想要提醒他;比如她也希望他能更倾向于高氏而非段氏。
如果换成是张文静的性子大概会叽叽喳喳说高家归还皇位是如何高风亮节力战殉国又是如何大义凛然直言说想招揽李瑕。
但高明月没有因为她父亲高泰祥不像张柔她父亲战死了留下的只有一个亡国之后支离破碎的家。
她不像张文静一直被父亲保护着。
她不说李瑕也不会去探究一个少女的心事。
“好我明白。”
高明月道:“我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提醒一声。”
“我知道。”李瑕笑了笑。
“我也很抱歉让你给我讲故事却又说这些。”
“无妨小事……”
两人显然并未因此产生任何芥蒂。
高明月偷偷瞥了李瑕见他的眼神坦荡道歉也很诚恳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尴尬。
这让她非常欣赏他的气度、心志那万物不萦于怀的超然姿态让她感到十分仰慕。
但她又觉得有些许失落她敏感地发现……李瑕没有局促说明并未对她动心。
他若是动了心绝不会这般磊落平静。
高明月心中的某种隐隐约约的期待似乎也就此被她压了下去。
其实她有时会在李瑕睡着之后再偷偷看他一会。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
二哥每次说要提亲她都觉得被揭破了心思一般而羞恼。
只是没有喜欢到要死缠烂打的地步。
就像是那个故事她觉得非常精彩、也很喜欢但站在高家后人的立场又没那么喜欢了。
而且故事里她最喜欢的木婉清也没有终成眷属她觉得这也许就是李瑕在委婉地拒绝她……
总而言之在李瑕“事急从权”地“轻薄”了高明月之后两人之间产生的小小情愫也就此被她遮盖掉了。
她也会想若是再有勇气一些对李瑕的一颦一笑间若是多显出些爱慕……也许……就嫁给他了。
偏偏两人的相处中因为太过默契显得有些……相敬如宾。
~~
后来路途中也发生过几桩奇怪的小事。
走到涟州境内时有天夜里高明月睡得不深隐隐听到一声很轻微的叹息。
“咦了呵。”
她迷迷糊糊醒来也不知李瑕在“咦”什么只在朦朦胧胧中看到他起身走到小溪边蹲在那……洗裤子。
高明月盯着他的背影莫名感受到了属于他的……少年人的烦恼与局促他极少显露出这样的情绪。
但不知为何她很喜欢这一幕只觉得这是只属于她的关于他的秘密一幕。
虽然她并不知道李瑕为何要这样神神秘秘。
……
其实高明月自己也有些神神秘秘的事情她算着日子渐渐担忧起来。
姑娘家出门在外的不方便却是不好对李瑕说的。
走到楚州境内时李瑕进城了一趟了。
当夜高明月收拾东西时却见到包袱里除了各种必备物件之外还有一大卷松软的细帛、纸以及针线。
这东西买来是做何用处李瑕也没说。
……
倒是在楚州城里有个布店老板娘正在与婢子密语。
“今日有个俊俏郎君问我买月事带这等私密物件岂有卖现成的?谁家娘子不是自己缝制?他这是调戏我呢明日必还会来到时你把阿郎支出去……”
~~
树林中高明月背对着李瑕缝着东西偶尔偷偷转头瞥上一眼心说他看起来冷淡疏离但原来留意过自己。
针线在细布间穿梭有一丝情愫又在高明月心底滋长。
可惜的是就在次日李瑕已带着她渡过了淮河回归到了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