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他脸上还显出云淡风轻的笑容。
“咚!咚!咚……”
鼓声从垂拱殿的方向传来。
今日这场朝会许多人已经迟到了。
马天骥理了理袖子进了大内在陛阶前遇到了右谏议大夫、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丁大全。
丁大全时年六十五岁他生时便有异相脸呈青蓝色令人不寒而栗。
如今谢方叔任左相、程元凤任右相。但能算作“宰执”的除了左右相还看在枢密院的排名丞相兼任枢密使副使两至三人再下便是签书枢密院事。
丁大全扳倒右相董槐之后签书枢密院事已入宰执之列且地位颇高。
比如贾似道任参知政事称副相同知枢密院事于宰执之列也只排在第五六位。
丁大全之地位高于副相贾似道。
也许从字面上也可理解丁大全能“签书”贾似道只能“知”还是“同知”。
且大宋官制冗乱若再加上官家信重丁大全之声势权柄不输于左右相。
此时谢方叔、程元凤还未到丁大全仿佛已是文官之首。
“丁公。”
马天骥生怕官帽上的长翅顶到了丁大全侧了侧头稍凑近了低声道:“今日那题字……”
“阎马丁当你这‘马’竟敢排在我前面。”
马天骥一愣看着丁大全那张青蓝脸只觉毛骨悚然。
丁大全笑了笑也不等他回答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马天骥目光看去心说谢方叔、程元凤来得晚也就算了贾似道算什么东西竟敢比丁公来得还晚。
……
宫门外。
名叫“龟鹤莆”的亲随小厮跑到轿边低声道:“阿郎都进宫了……果然未当场发作。”
轿子里没有人回答。
龟鹤莆又等了等听到鼓声愈急忍不住掀开轿帘道:“阿郎上朝怕是已迟了。”
贾似道正拿着个陶罐看得出神道:“又不止我一人迟了怕什么?”
“但丁枢相已进去了。”
“那是他今日沉不住气了。”
贾似道这才起身下了轿将手中的陶罐递给龟鹤莆。
“你拿着。”
“是。”
龟鹤莆低头看去见罐子里是一只小蛐蛐。
“阿郎这只有点小。”
“你不懂。”贾似道拍了拍绛袍随口吟道:“淡青生来牙要红头麻项阔翅玲珑。更生肉肚如雪白赢尽秋虫独奏功。”
龟鹤莆目送了贾似道进宫再次看向陶罐喃喃了一句。
“青色……看来斗戏一开左相与丁枢相之间阿郎是赌丁枢相赢……”
~~
如龟鹤莆所想当天夜里贾似道又见了许多人所谈之事果然与那“阎马丁当国势将亡”有关。
“谢方叔、丁大全相位之争果然已剑拔弩张朝局必有大变……”
“赵葵、吕文德的奏折只怕很快就会递来……”
“另外据可靠消息蒙军已攻蜀……”
“谢方叔欲让余晦统兵程元凤则瞩意张实枢密院该尽快有个主张才是……”
听了一道道消息贾似道沉吟踱步了一会最后只是挥了挥手把心腹们都挥退下去。
他又转到养蛐蛐的院子里目光滑过一个个陶罐中仔细观察着每一只蛐蛐。
龟鹤莆不由问道:“这么多大事阿郎怎么也不着急?”
“急什么?”贾似道悠哉悠哉道:“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可阿郎这也太不急了另几位相公都纷纷有动作……”
“北面之事查清了?”
“还在查……此事着实蹊跷他们怎会知道李瑕?还封锁我们的消息。”
“不蹊跷。”贾似道随口道:“只能说明李瑕还话着且带着情报回来了。好比一只蛐蛐跳进了鸡笼里鸡岂能不啄?”
“是。”龟鹤莆道:“笼子里鸡太多了。”
“那就看是哪只鸡能啄到了。”贾似道直起身来道:“百折不摧这只蛐蛐可谓绝品。”
“是小人一定找到这只蛐蛐。”
贾似道点点头一脚踢了一个鹅卵石到池潭里喃喃道:“一石激起千层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