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寨上几只大鸟飞过。
李瑕抬着头看着它们掠过天空向南。
他视线跟随着想看到它们是否会被蒙人射落下来。
目之所及远处的蒙军是一排黑点那几只鸟儿转过高山不见了。
就连李瑕自己也对蒙军的战力一无所知对这第一场仗毫无把握……
“县尉防御这些蒙鞑那是筠连巡司的事啊。”赖八儿低声劝了一句。
赖八儿本是庆符县里的弓手也是斗剑时最后一个上场连刺李瑕四下的人因此事他也算在庆符县声名鹊起了。
他在县衙三班混得久了有些油滑知道不能大声说话扰了士气凑在李瑕边上又道:“不是小人孬就是觉得亏得慌替别人打了仗。”
“县尉若有决断小人决不该多嘴。”鲍三道:“但若为阻击这支蒙军该由邬通来打;若为练兵打这方岩寨二十余人正好对上这百余蒙军老卒我们这些新捕伤亡必然惨重了得不偿失。”
李瑕点点头道:“你们说的我了解了。”
他看了看身边两个班头、几个什长先招呼他们席地坐下以免被对面山头看到。
“这些都是常理。依常理五尺道该有筠连巡司守;依常理三万宋军横于金江沙。水陆两条道都安全无虞。
那依常理大理国也不该被蒙古所灭蒙古也不该由西南方向北上石门关不该被破蒙军也不该走五尺道。再依常理大宋必然要灭亡。”
这最后一句话众人纷纷色变。
李瑕却浑然不觉又道:“人心如此都觉得仗就该交给别人去打离自己还很远。汉中、成都、大理在的时候大家是作这般侥幸。
眼下蒙古人打到眼前了主力大战就在西边一百五十里蒙军偏师就在眼前十里。还想着该由别人来打指望着张实能胜、指望着邬通能胜还在作这般侥幸。
实话说一句我不看好邬通这人商贾气盖过军伍气太多。若让这支蒙军出了五尺道杀到庆符县我们还能指着邬通的脑袋问他‘你该守住啊’?若蒙兵的刀快砍到我们脖子上了还要报着这侥幸指望人家能饶我们一命?
赖八儿你说责权鲍三你说练兵之法。道理都对但打仗不是讲道理。打仗就是为了不讲道理。”
李瑕说到这里也不管诸人如何反应语气愈发坚决。
在他看来这一仗首先面对的敌人不是蒙卒而是士卒们心中的怯懦。
他参加过许多大赛深深明白这一点。
“说回这一仗这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我们刚拔了方岩寨哪怕只杀了二三十人新兵见了血也是士气最盛之时。
我们休整两日又先看到他们以有备击无备;山下地形狭窄我们居高临下这是最好的地势;蒙军仅百余人在这五尺道上后续人马不能支援。
天时、地利、人和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捉住。难道等到了平原地带面对上千蒙军、甚至是上万蒙军再考虑如何带新兵的第一仗?”
说完李瑕抬了抬手制止什长们再说话。
“鲍三、姜饭你们是老卒士卒们最信服你们。把你们那些顾虑和经验之谈都收了去告诉士卒们此战我们埋伏蒙军必胜。”
“是!”鲍三道:“小人明白去他娘的‘按道理’此战必胜!”
“小声点别惊了鸟。动作都轻点。”
“是。”
“搂虎去选出箭术最好的六十人准备好弓箭挑选最好的伏射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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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巴音”的蒙军士卒奉了百夫长都克之命带人攀上了一座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