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茅乙儿……这下面真有河吗?”
“好像有。”茅乙儿道:“李县尉正在下去。”
“这藤条够长吗?”
“不知道熊班头和杨奔已经下去了。”
“活……活着?”
“活着吧。”
许魁坐下来看着那悬崖边看着那藤条和远处的火和浓烟……
他不知道县尉还会不会回来。
他其实很渴很饿很累很痛也被烟气熏得发闷有时候真的觉得死了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黑天亮就在他担心李县尉是不是在路上遇到意外的时候他突然看到那藤条动了一下。
……
“哎哟。”
刘金锁正把藤条绑在身上倚着大石头打盹突然被拉了下去重重在石头上磕了一下。
“哪个猢狲!”
话到一半刘金锁猛地反应过来喊道:“回来了!快拉!快拉啊……”
~~
叙州。
史俊坐在公房当中听着李同禾念着一封封信报不时提笔在地图上标注。
“长宁军都钤辖易士英秘信称他将绕道东南直扑僰王山尽力拦截蒙军。”
“好!”史俊不由激赏提笔在安宁县东南方向标了标过了一会眼神中又泛起忧色喃喃道:“只怕是来不及的。”
“是易都指挥不太可能在蒙骑前面赶到僰王山。以步卒撵骑兵也只能如此了。”
“是啊。”史俊凝视着地图沉思。
在他的标注下整个局势便清晰不少。
蒙军五个千人队的探马赤军正在安宁县附近;长宁军有祝成带着一千人守城;张实已领了重新编整的一万五千人由北向南缓缓包围过去并封锁了东西的道路;易士英则要迂回包抄蒙军向南逃窜的道路。
看起来宋军像一张大网在围追蒙军。
但蒙古骑兵只要逃得够快显然能逃出这个包围。
下一刻又有一名传信兵快步跑来。
“知州张都统的信报。”
“给我。”
史俊迅速接过信亲自扫了几眼脸色不停变幻一会喜一会忧最后成了深深的遗憾。
末了他丢下信喃喃了一句。
“太可惜了。”
“东翁?”
“自己看吧……太可惜了。”
李同禾拾起信只看到一半瞳孔一缩惊呼道:“兀良合台?!”
他喜得手都不自觉颤抖不明白这还有何可惜?
好一会儿他才忍住暂时不去想这一桩泼天大功心思回到那剩下的蒙军。
看过信李同禾手指在地图上古河镇附近移动着喃喃道:“一天……两天……只差一点。”
史俊点点头道:“只差一点。”
“阿术若敢在盘塆山多呆一天。张都统就可赶上毁其浮桥将这五个千人对分割在长宁河两侧;再等易都指挥赶上堵住山谷未必不能全歼他们。”
“若能全歼这支蒙军或可一扫西南颓势可惜了。”
“东翁不必过于遗憾能斩兀良合台已是意外之喜。”
“宜斋我是否算错了?”
李同禾一愣问道:“东翁何出此言?如此大战如何赞誉皆不为过岂可用一‘错’字?”
“若早知能斩杀兀良合台宁率兵连夜追击也该留下阿术。”
“不可能被俘的人马未及整编匆忙追击只会被反过头击败东翁做的没错……在学生看来现在说这些是贪心了。”
史俊苦笑他回想整场战事明白确实已没有能做得更好的地方最后只好叹道:“还真是贪心了。”
但他忽然又想到这次李瑕若有两千人或许就留下阿术了。
念头一起他又摇了摇头把这荒谬的想法抛开。
“功是功过是过该弹劾还是要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