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是在后衙过年?我岂好过去的。”
“本想说我带巧儿到你这来支一桌江县令不肯那你我父女依旧在他那过便是。”
严云云以往陪过许多高官却没与其一起过年过道:“不太好吧?我这身份岂好与官……”
韩承绪道:“你是替阿郎做事的该有底气。你是我的女儿踏踏实实的。”
“是女儿知道了。”严云云低下头。
“走了你早些过来。”
“女儿扶父亲下去。”
韩承绪支着膝盖站起身稍有些絮叨地说道:“我收你作义女就是真将你当作女儿不是说着玩的。往后还盼着你找个好人家生个外孙家里才热闹。”
“哪能有甚外孙呀?女儿也不嫁人。”严云云摇摇头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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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嫁给他啊作妾也行但我肯定是不能像巧儿一样给他作妾的只能死了这条心了。”
江荻坐在小院中抬头看着天空喃喃道:“但其实不嫁给他也行甚至以后不再见了他忘了我也行。因我思慕他就仅是思慕而已与他无关。
他说教如何让旁人想娶我。但我渐觉得我学会的是女子不一定只有相夫教子、三从四德。我也不愿这辈子只有男女之情要能做出些事才好却不知能做何事。”
她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身边的高挑女子又问道:“我不该与你说这些心事的。哑女你有心事吗?要如何才能告诉我呢?”
那高挑女子沉默着摇了摇头。
“你没有心事啊。”江荻道:“那我再跟你说哪些故事呢说李县尉如何守住庆符县吧?”
……
俞德宸并着膝盖、并着脚把手藏在红袄子的袖子里、支着脸把下巴埋在花布里一副柔软女子的姿态。
他听着身边的江荻说着故事心想这个县令女儿这样跑出来多危险如果自己要伤害她……想必是不会的若自己是个坏人阮婆婆也不会把自己带进屋里。
他不明白为何江荻为思慕李瑕那李瑕分明也没甚好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但她说的那种思慕一个人与其无关的心境俞德宸却很认同。
俞德宸自认为是很容易对某个女子动心的人担心影响修行常为此很苦恼。
过了一会江荻站起身来道:“我回去了你好好过年明年见。”
俞德宸站起身点了点头。
“别缩着脑袋啦我带了不少菜你一会帮着阮婆婆做菜。”
江荻走了几步回过头又道:“对了和你说的话不要告诉别人。”
俞德宸心说我是个哑巴啊怎会告诉别人。
他看着她离开低头看了看地上篮子里的春联、年历、桃符、缕花等物感到有些孤独。
全真教的道士过年都是在道观里有时还要为人驱邪倒是听说南边正一教的道士能回家过年……
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准备着贴春联因伤还没好动作有些艰难。
门外传来了狗叫声接着有人推开院门。
俞德宸看到姜饭推开门进来愣了一下忙低下头作扭扭捏捏状。
心里正紧张便听到姜饭喊道:“阮婆这么早就蒸年糕呢?真香我的狗嗅着你家的饭香叫个不停哈哈哈。”
“是姜饭来啦?有阵子没见你了到哪去了?少了你们这些个酒鬼喝醉了闹事县里安宁不少呢。”
“哈哈阮婆这话说的……我买了几斤便宜盐帮我腌些鱼吧?”
“现在?”
“走吧再拎条新鲜鱼给你做年夜饭。对了这小娘子好漂亮谁啊?”
“你个恶汉休当人面问这般下流话吓坏了人家……”
俞德宸背着身子听着那声音越走越远舒了一口大气。
他摸着身上的伤口暗骂刘大傻子那两枪捅得太狠不然也不必怕。拖着脚步到了厨房见阮婆正在蒸年糕他于是又往锅里加了一瓢水。
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显得很自然蒸气扑到脸上突然想到自己与这些人一样都是汉人。
有人推开院门进来。
俞德宸回过头看了一眼见是姜饭提着刀带人走了进来。
他再次故作娇羞背过身去。
“恩公别装了我不像刘大傻子当面都认不出你来。”姜饭叹息一声道:“你已被包围了逃不掉的。跟我走吧我会求县尉留你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