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瑕派人到叙州接了李西陵妻儿回来他在让他们见李西陵之前先见了他们一面。
李西陵之妻杜氏不到四旬看起来端庄贤淑;其子李昭成时年十九岁看起来有些文弱单薄虽是男子却给人一种“面容姣好”之感。
李瑕觉得李昭成长得不太像李西陵长相太柔了些反而少了李西陵那种洒脱之意。
不过寒暄了几句这母子二人应答得体所述与李西陵所言相同言李西陵原在谢方叔府中为幕之后回了川蜀去找郝修阳学道是为了托身道门避徭役、赋税一家人准备往后在蜀南置地安家。
眼看问不出太多东西李瑕便给李西陵一家安排了一个作坊附近的宅院。
这宅院不在城中而在如今符江东岸、靠近庆符营盘的地方因军属与劳工多已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坊生活也算方便。
一家人安顿下来杜氏见了李西陵表情才生动起来不再像一路上那般木讷气质便大不相同。
“……”
“你没认他?”
“没有从叙州出来时便觉奇怪。”杜氏道:“依官人所言若称我姓‘杜’则表示你用的是谢府幕僚身份一路上我便在想官人为何如此不敢不小心;到了庆符未先见到官人我更感觉奇怪……”
“之后呢?”
“见了小郎君第一眼我还惊喜。但……不像那感觉除了样貌便像完全换了个人。我还当隔墙有耳他才不敢相认。但等一开口……”
李西陵道:“一开口便让人觉着不是他?”
杜氏低头不语眼中颇有担忧与疑虑之色问道:“官人是如何想的?”
“我本想看看你是否与他相认但连你也感觉出来了那便不是我的错觉了。”
李西陵又道:“他很聪明洞察秋毫。我不过在见他时流露出些许眼神他便探查不休。我只好换个身份蜇伏下来先查清楚。”
“官人未问过他?”
李西陵淡淡道:“若非我儿问之何益?让他找个由头哄骗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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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李非瑜多了位幕僚。”
“是此人行事倒有几分不同李县尉、韩竟之父子往常行事皆有些随心所欲不太顾及朝廷律令这位李西陵却深谙此道让人挑不出错处。”
蒋焴说到这里拿了几封公文递在房言楷面前道:“只看这桩小事便知李县尉想走一趟大理理由说了许多却连做做样子也不肯。反倒是李西陵来后将一应文书补上了。”
房言楷接过看了看见其中竟还有一封大理遗臣请求遣使入境的信件他看了许久竟是未能看出一丝伪造痕迹来。
伪造痕迹看不出他却看得出李西陵熟悉官场这恰恰是李瑕与韩家父子都不擅长之处。
想必李瑕不在时有这样一个人坐镇庆符县才能保证局面稳定……
“他还真找了这样一个幕僚。”房言楷喃喃道“小小的边陲县城来了这许多牛鬼蛇神?”
因韩承绪父子金国遗民的身份房言楷从未把他们与自己放在一起比较才能。
但李西陵不同他显然是个在官场上更得势之人却甘心给李瑕为幕僚。
这让房言楷忽然觉得心底那份骄傲有些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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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一袭黑衣的女子再次缓缓走过小巷走向县衙的后门。
门边一个门子打着哈欠转过头来。
阿莎姽正要抬手却听他说了一句。
“我……我去……请县尉出来他交待过你你……你再来我请他出来……你稍待……能能听得懂吧?”
门子说着向院子里跑去脚步有些慌乱。
阿莎姽没有太多反应只是缓缓垂下手。
檐下的灯笼忽然灭了气氛因此诡异起来。
过了一会李瑕走出来站在巷子中向左右看了一眼却不见了阿莎姽。
脖子上有凉飕飕的风吹来他猛地一转身只见那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