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择之面沉如水却并不多说什么只吩咐人马上给武信军备食。
末了才对聂仲由道:“云顶城粮草不多姚城守为人谨慎或是恐蒙军派了细作故而未让你入城你先带将士们就食吧。非瑜你陪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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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帐中退下来聂仲由、林子许久未见李瑕此番相见自是激动非常絮絮叨叨问了许多。
“小郎君竟是知县了?!啧啧这般年少的知县大宋朝开国以来……我也不知有没有过。”林子又转头看向聂仲由问道:“哥哥有吗?小郎君是最年轻的知县吧?”
聂仲由不答看着李瑕道:“临安那些人空口白牙论你北上奇功竟言相去刘整甚远他那等人也配。”
“好了。”李瑕道:“先吃点东西吧你们。”
“可恨者不仅刘整。”林子大口嚼着干粮嘴里愤愤道:“还有姚世安。”
提到姚世安聂仲由也是脸色一沉重逢的喜悦又消减不少。
“我真不明白蒲帅为何不罚姚世安?”
李瑕隐隐觉得姚世安这名字有些熟拍了拍两人的肩起身道:“你们先吃着我去打听些事情。”
他穿过营帐一路问人找到蒲黼。
“非瑜竟是回来了好胆气。”蒲黼正忙着清点粮草一见李瑕便打了个招呼。
“想向蒲钤辖打听些事云顶城姚城守……”
蒲黼抬了抬手道:“方才之事我亦听说了。但眼下这大战之际还能罚一方大将不成?万一乱了军心又如何是好?”
李瑕问道:“云顶城真没有粮草?”
“此事如何说呢。”蒲黼皱了皱眉沉吟道:“当年余帅修筑山城有一条重中之重便是‘积粟以守之’这些山城上都是能屯田的粮草必然有。但云顶城最多不过能屯兵九千难以供应三万大军也是真的。
纽璘已打通剑门关有了利州的补给。反之大军若守云顶只需被围上月余便断了粮如何坚守?”
李瑕又问道:“若是纽璘先攻云顶断蒲帅归路又如何是好?”
“岂是那般容易的?”蒲黼道:“云顶城险峻易守难攻。成都陷落了两三年云顶城尚且屹立不倒今有父亲三万大军在侧更不会被轻易攻下。”
说到这里他苦笑道:“父亲是思虑过的守成都与云顶城互为犄角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李瑕想了想又问道:“我觉得姚世安这名字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非瑜自是听过你可是姚世安的政敌。”
“政敌?”李瑕一愣。
蒲黼道:“当年正是姚世安搜罗余帅之罪状呈给谢方叔。”
这般一说李瑕便想起来了。
他在临安之时确实听过谢方叔构陷余玠的内幕。
宋军有一个弊政叫“举代”意思是谢任的统帅可以推举一个人代自己的官职。余玠一心革除弊政在姚世安被举代为云顶城守后余玠亲率三千人到云顶山欲让人取代姚世安。
姚世安拒绝余玠率部登城至此余玠“威名顿挫”双方积怨渐深。
而姚世安与谢方叔是世交遂收集余玠之罪证呈于谢方叔。谢方叔本就与赵葵有怨余玠又是赵葵一力提拨遂逼杀了余玠。
姚世安当年就敢不让余玠登城如今蒲择之刚就任、威望远不如余玠加之还是新败。这次不能登云顶城只怕不像他所说的只是粮草问题。
李瑕思忖着这些谢过蒲黼再去找蒲择之。
……
纵观成都之战李瑕感受到蒲择之在战略大局上几乎已做到最好但在小战场其麾下各将显然出了太多的问题。
刘整箭滩渡大败、段元鉴灵泉山大败、杨大渊剑门关大败……
当然这远不止是蒲择之用人不当的问题其中有太多宋朝廷留下的弊政。尤其是蒲择之上任不久确实也没有太多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现在战局急转直下云顶城已成关键但姚世安的举动却再次让李瑕预感到云顶只怕要成为下一个箭滩渡、灵泉山、剑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