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在凌霄城住了一夜。
他知道易士英有君子之风、爱才之心不会真拿他这个口无遮拦的年轻人如何。因此他十分坦然。
次日两人再见面易士英看李瑕从容自处的模样便知李瑕并无反省不由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易守臣莫忧昨日确是我心急了。这样吧五尺道是疏是堵我请奏朝廷由朝廷决议如何?”
“唉好吧。”
李瑕指了指叠好的被褥道:“昨夜易守臣将这住所让于我”
“非是让于你。。”易士英道:“老夫本要去兵营值宿。”
“总之这份厚待小子深谢。”李瑕行了一礼。
说来贾似道请李瑕到凤园奢华招待也未得到如此礼谢、
易士英也歇了怒火板着脸道:“朝廷自有章程仗如何打须遁例而为。你自诩才高却不可事事依你的主意可明白?”
李瑕道:“我认为被动防守终是不妥因此有些激动了。”
“年轻人棱角太锋利是祸非福。”
“谢守臣提点。”
易士英无权羁留李瑕得了个台阶不再说什么“想明白了再放你下山”瞪了他一眼递过手中的两册兵书。
“我看该给你些修身养性之书才是下次来领罢了。”
李瑕笑了笑伸手接过。
一本是唐太宗李卫公问对另一本是武经总要皆是易士英的手抄本书的内容都不多却有许多感悟写在上面
“如此厚礼小子惶恐。”
“该惶恐的时候不惶恐。”易士英低骂一声轻笑之后又板起脸喝道:“祝成!送李知县下山”
李瑕一路穿过校场在城门处见到姜饭。
“知县。”
“到哪滚了一身泥?”
姜饭不敢隐瞒低声道:“也没什么就打了一架。”
“嗯?”
“有个长宁军校官看到小人和同伴小声嘀咕‘怎有个残废’小人耳尖听到了跟他绊了几句就打起来了。”
祝成一听脸色便沉下来怒道:“哪个狗娘养的?!”
“祝将军莫急。”姜饭忙道:“他一开始不知道小人是庆符军打过了之后便说要置酒赔罪咧。”
李瑕问道:“这山上有酒?”
“那没有他给小人打了个欠条。”
祝成道:“给我看看。”
姜饭一只手掏了一会, 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树皮。
祝成看了, 眉头便拧起来, 只见上面只刻了个酒壶的图案也没签押实在看不出是麾下哪个混账。
“姓甚名谁也没写?”
姜饭显然不打算出卖对方, 赔笑着收回了那块树皮道:“小人也不知他姓名。”
祝成啐了一口, 道:“吃了庆符的粮, 打庆符的人,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待我找到了抽他几鞭子。”
“无妨, 不打不相识。”
李瑕见姜饭对那长宁军校将颇为回护心知没起什么大冲突小打小闹而已。
“他们能交朋友亦是好事, 望往后两军能亲如兄弟。”
祝成暗想姜饭也是傻的, 收了个白条, 嘴上却是笑着应道:“定会亲如兄弟, 李知县的为人真是没得说了。”
几人缓缓出了城门祝成执意要送李瑕下山, 说是将命在身不容推拒。
山路狭窄也只能一前一后走着聊天。
“前几日我从东面路过, 见长宁军似在与僰民作战?”
“不是甚大战如今主要是以招抚为主, 免得这些西南夷投了蒙古。但这些僰人啊嚣张得很。易将军看仅仅招抚不行, 只好拉拢分化灭了几个小部族, 杀鸡儆猴才让几个大部落肯坐下来好好谈。”
李瑕道:“我到蜀南一年来听闻僰人源远流长与汉民共居千年事农耕被称为‘诸夷中最贤者’?”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了易将军说是诸葛丞相那时候了。”祝成道:“到了我大宋朝, 僰人都不知叛乱过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