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人一定会冲锋他们拖不起他们的心已经乱了”
汪大头其实没太听懂。
但他知道李瑕的意思。
“都他娘放松!放松又不是没击败过鞑子!我们年年都在打胜仗给老子笑!哈哈哈!”
这是这些低阶将领的经验以帮助士卒们放松紧绷的神经、僵硬的肌肉。
但只有几声尴尬的笑声。
每个人的呼吸都很重。
李瑕的呼吸也很重。
这是他第一次与蒙古骑兵进行大规模的野战。
他有一辆小战车三个人的高度爬上去之后视野能稍微好一些。
远远的只见蒙军的大旗已开始前倾。
李瑕眯着眼屏息张嘴
“来了!”
“咚!咚!”
战鼓很有韵律提醒着后翼的兵马。
“来了!”
沙宝放声大吼道:“盾牌手!举盾!”
“长矛手!架矛!”
“箭上弦!”
“”
“轰、轰、轰”
马蹄踏在地面上引起大地的震动。
李瑕眼睛愈发眯起来这是被太阳照的。
这时还是上午。
宋军是从东南方向往成都进发。纽璘特意绕到了他们的后翼从东边发起攻势。
宋军向阳。
太阳光照在盔甲上亮得晃眼睛。
与阳光同来的蒙军显得更加可怕。
“后翼死守住!两个侧翼准备!小心蒙军随时改变进攻方向!”
李瑕发号施令着忽然目光一凝。
他发现纽璘冲锋在最前面。
这个蒙军都元帅竟还保留着身先士卒的优良传统
只这走神的一瞬间纽璘的大旗忽然指向了另一个方向蒙军掉头转向了宋军的右翼。
“盾牌手!”刘金锁竭力大吼。
在听到鼓声之时他已开始防备。
但没想到蒙军真是冲他这边来了。
“都他娘的稳住!拖住蒙军马上会有支援”
“咴咴咴!”
已有马嘶声响起。
那是有蒙骑掉进了宋军前面的壕沟。
但其后的蒙骑竟是毫不犹豫跃过壕沟径直撞上宋军。
“杀啊!”
“杀”
这一战的决胜点很简单。
纽璘若能在宋军合围之前使这个方阵的宋军溃败他便可胜。
李瑕若能在这个方阵溃败之前合围住蒙军他便可胜。
血已泼开胜负便交由士卒了
成都以北绵竹。
一支五千余人的蒙骑正在策马狂奔。
为首的蒙军将领名叫“刘黑马”本还在嘉陵江上游准备扫除宋军残部得令便驰援纽璘。
他是蒙军都总管万户长年镇守陕西、山西此次亦随蒙哥出征。
蒙哥重刘黑马之才早有意让他替纽璘经略成都。
因为在蒙哥的计划里纽璘攻到重庆府也不用回成都了接着去攻临安就可以。那么成都就需要一个懂治理的人来经营。
但他们都没想到纽璘竟已败得那样惨。
“快!”
战马径过渡地绵远河飞速向成都进军
“杀!”
纽璘手中弯刀劈砍如飞身后的蒙卒亦不停抢上直杀得宋军士卒纷纷倒地。
纽璘知道很可能会有援军。
但再有一两日宋军便要进成都。
他至少要阻拦住宋军入城。
这事关整个家族的荣誉他何惧亲上战场?
刘金锁怒吼着奋力抵住前方不断后退的盾牌手脚底却还是被推着向后滑。
他没想到一个蒙古都元帅打起仗来这么凶。
宋军从一开始气势就被压住。
刘金锁很想挺起长枪上去捅翻了纽璘。
但他知道自己还真干不过对方。
都是打老仗的人了不说纽璘的高头大马不说纽璘如虎狼一样的亲卫只说臂膀纽璘也比他刘金锁还粗上一大圈。
“要是冲上去被纽璘砍翻了麾下的兵卒溃败了整场仗就输了。”刘金锁算的很明白。
当然这不是他就怕了纽璘。
“抗住!等合围了蒙军!老子再捅死他!”
终于最先合围过来的是杨奔。
但庆符马军和蒙古骑兵完全比不了。
不是步卒上了马就能叫骑兵的庆符马军还缺少长期的训练不敢硬对硬与蒙军拼杀只能堵住蒙古的左翼使其不能灵活转向。
“快啊!”
刘金锁身前的盾牌手已倒下。
他架起长枪亲自迎着蒙骑杀去。
再抬头一看纽璘已没入阵中指挥着后排的蒙军放箭。
沙宝正大步疾奔。
他清楚地知道刘金锁撑得很艰难极需他攻到蒙军的右翼形成夹击。
“快!”
李瑕向前倾了倾身子。
他恨不得亲自上阵敌一敌纽璘。
但他没有他深呼吸着再次在心底复盘了一遍心知这一战自己比纽璘要稳妥、要冷静。
视线落处红色的洪流正在努力包围着那黑色的洪流胜负将要有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