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逃了!”
沙宝死死盯着那杆蒙军都元帅的战旗。
仗都打到这份上了要再放跑蒙军他绝不答应。
张实那被五马分尸的身体时不时还浮现在沙宝的脑海中。最亲最敬的都统被那般惨烈地处死压抑了许久的恨意在此时喷薄而出。
大胜就在眼前血气上涌使沙宝整张脸都涨红得厉害。
“杀过去!堵住他们!”
战到这时双方的阵线都渐渐散开了。
正在交锋的士卒已全然听不到指挥只顾着挥动武器。
沙宝大急扬起佩刀便冲亲自带兵狠狠插进蒙军阵列的最中间。
泸州军士卒们纷纷跟上。
如同一柄尖刀将蒙军一分为二。
“包围他们!”沙宝大吼。
“歼敌!”隔着半个战场刘金锁大吼“杀虏啊!”
从清晨杀到正竿地上的影子越来越短。
接着影子又渐渐被拖长血泼洒而下尸体倒下盖住了人影人影却很快又铺上尸体。
激战一直在持续。
小半数的蒙骑已脱离出战场策着马远远跑开。
这些都是蒙军的后翼他们奔出两箭之地才驻马回头看去只见都元帅与另外大半蒙军都被包围了。
整个战场外围只看得到宋军那鲜红的衣甲。
“杀回去!救都元帅!”有千夫长大吼道。
有些士卒还在犹豫着不也。
但他们目光落处都看到那杆帅旗还高高扬着不断向宋军阵中移动。
“都元帅还在杀敌!救他啊!”
“但都元帅鸣金了”
“嘭!”
纽璘策马撞飞一个宋军士卒狂怒不已。
他本想拉开距离再冲锋一次没想到反而被宋军切割、包围了。
战到现在只有个人武勇还能挽回了也许。
终于纽璘找到了一个正在指挥的宋军高阶将领于是向那边杀去。
“杀了他!”
沙宝不退反进提刀便迎上纽璘。
这个蒙古都元帅确实是太凶猛了且身边都是最强壮的蒙卒但沙宝反而战意澎湃。
手中长刀紧握他瞪向朝自己杀来的纽璘扬刀。
“嘭!”
一声巨响另一名蒙卒从侧面冲来马头撞在沙宝身上。
纽璘策马跟上一刀砍进沙宝的脖颈。
弯刀汇聚着巨大的力量径直从沙宝的脖颈劈到他的胸甲处。
纽璘手一带弯刀又顺滑地离开沙宝的身体。
“拿他的头颅!”纽璘大吼。
终于斩将了他还想着或许能击溃这个方向的宋军。
“咴!”
突然纽璘跨下的战马倒地将他掀起向地上抛去。
却是沙宝死前犹高扬着手中的刀硬生生以余力剖开了纽璘的马腹。
满地都是血、内脏。
纽璘就地一滚宋军已然抢上一时数不清的长矛捅来。
“杀!”
车里已感到绝望了。
他拉着纽璘走的时机还是晚了只让半数骑兵脱离了战场反而使得主帅与另外半数骑兵陷在包围当中。
“大胜!”
猛地便听到宋军士卒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吼声。
抬头看去只见一杆长竿被高高杨起。
那上面是一颗头颅。
至死犹虎目圆瞪。
“都元帅!”车里痛哭。
他想说是自己害死了纽璘。
不该撤的。
“都元帅”
一片阴影突然罩来帅旗正缓缓倒下。
“轰!”
“轰!”
脱离了战场、重新积蓄了马力再次冲锋的蒙骑们愣住。
他们才冲到宋军面前猛然便见那杆帅旗倒了下去。
“纽璘已死!”宋军放声大吼。
“都元帅!”
“快走啊!”
“命杨奔、宋禾率马军追击!”
李瑕一见蒙哥帅旗倒下又是一道道命令布置下去。
但宋军已士气大振欢呼声漫山遍野。
李瑕不得不提高声音大吼道:“马军追击!”
“其余人歼灭被围蒙军泸州军继续包围!”
“蒲帷!蒲帷!马上带嘉定军进占成都”
“哨马传告叙州让叙州城运粮!”
号角声阵阵。
李瑕顷刻又大吼道:“泸州军的号角呢?!为何不回应?!”
他按着佩剑大步走下战台一边继续发号施令不停一边向泸州军走去。
“继续与山上哨探联络都给我动起来小心蒙军还有援军再吹号让泸州军回应!”
“报!沙统领战死了!”
李瑕目光一凝脸色不变继续大步而行亲自指挥泸州军围剿。
他未因眼前的大胜狂喜也不因沙宝之死而触动。
不是他冷血其实是他太紧张了。
这一战打到现在没有一个将士发现李瑕的紧张。
但李瑕深知自己是完全输不起的输了他将比纽璘还惨是真的万劫不复。
方才站在那指挥时他也极是煎熬无数次恨不得亲自冲上去至少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出来。
盔甲下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好在终于胜了
但还不够。
李瑕抬眼望向北面那正在飞快逃离战场的千余蒙军决心要歼灭他们。
如此才能有时间巩固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