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还不愿退。
“那孩儿”
突然城外鸣金声大起。
“王命!撤回!”
“张将军快撤回来”
蒙军大喊着抛出箭矢掩护敢死队撤退。
张弘纲感动不已拉住张禧便走。
“父亲!漠南王命你活下去!”
“拦住他们!”宋军将士大喊。
张弘纲回过头远远看到高达。
他猛地将手中的长矛掷去。
“走!”
高达正担心蒙军要杀向城门已提前拦截。
蒙军却突然撤了他只好折回身想要留下对方却忽听破风声传来。
高达连忙就地一滚躲过那激射而来的长矛。
再一起身只见张家父子已被蒙军拥下了城头
“等等再说先去迎勇士。”
忽必烈见重伤的张禧已退出鄂州城下了望台亲自迎了过去。
一众文臣武将连忙跟上。
其中不少人轻声交谈起来。
“大汗真死了?”
“嘘。漠南王真雄主也此时尚且先顾将士。”
“”
张柔大步跟在忽必烈身后待看到那血淋淋的张禧忙大喝道:“张德穆你不许死!没看到漠南王不顾紧要军情也要你活下去吗?!”
忽必烈上前一探见张禧如此伤重沉声喝道:“快取‘麒麟竭’来!”
“漠南王麒麟竭已不多如果”
“去取!”
这麒麟竭乃滇南之神药树干中有脂液凝红如血俱活血之奇效。
忽必烈南征大理时得到了几副如今军中已所剩无几。
此时张弘纲一听连忙跪倒大哭叩谢恩典。
忽必烈没有马上离开只是站在张禧身旁似沉思着什么如同一座静默的神像。
直到亲眼看着张禧服用了麒麟竭又被放进了刚宰的牛腹之中他方才开口。
“继续说说你带来的噩耗。”
“”
良久忽必烈问道:“本王最敬佩的兄长、天地间最尊贵的大汗在去年十一月初长生天就带走了他可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到?”
“小人跟着史天泽元帅退出汉中之后就受命给漠南王报信绕过襄阳时被宋军发现了。”
“襄阳?当时襄阳又是高达?”
张文谦上前一步问道脸色有些疑惑起来。
“是。”
张文谦沉吟道:“他为何到得这般快唔你继续说吧。”
“等小人赶到淮河漠南王已渡河了此时刘黑马元帅的信使也到了。”
这些信使竟还不是同一拨。
另一人已上前道:“漠南王小人是陕西刘黑马元帅麾下奉命来报信。”
“说。”
“剑门关已经丢了利州”
“”
张柔已渐渐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若是编的反而不会有这般离谱之事没人敢这么编
忽然他再次愣住。
因一个熟悉的名字传进他耳朵里。
李瑕?
张柔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信使的声音还是真真切切地传过来。
“刘帅认为宋人在川蜀的防御全都是李瑕在布置”
“史帅也这样认为钓鱼城一战时李瑕”
张柔已失了神。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他脑海中仿佛听到了张弘道的声音。
“父亲李瑕不除早晚必是大患啊!”
“父亲非孩儿无能李瑕”
忽然响起的又成了张文静的声音。
“父亲此事做的不妥若让女儿来办或许已为张家觅得一个奇才”
“父亲且等着瞧吧他早晚必让你刮目相看”
张柔摇了摇头驱散脑中的念头。
此时西面鄂州城上的杀喊停息下来宋军欢呼着迎了援军入城。而北面的长江水还在奔流不息。
于是一首词又不自觉得从心头泛起。
那是一首初听时带给他无比愤怒此时却完全打到了他的心底的词。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近日总想到李瑕杀简章时留的那首词啊。”
次日郝经叹息着抚须道:“大汗英雄盖世竟就这般是非成败转头空谁又说的清呢?”
张柔没说话他已在营中枯坐了许久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郝经又道:“大帅切莫如此失态万一让漠南王以为你是”
张柔回过神来问道:“漠南王是何意?是否退兵?”
“如此大事消息又如此仓促难分真伪岂可轻易定夺?”
“那这鄂州?”
郝经道:“今日漠南王问了我一句话是该先取圈养的家禽犒赏将士?还是先猎野兽于漠北?”
张柔明白了点点头道:“我今夜便破鄂州城。”
郝经起身道:“请大帅打起精神再去见漠南王为妥。”
张柔送他出了帐篷独站在营边揉了揉脸。
“唉。”
“父亲。”张弘彦走来脸色有些难看。
“何事?”
“孩儿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说。”
“有人朝我们营地抛了这个。”
张柔转头看去脸色巨变。
入眼的鲜红仿佛是刺疼了他。
那分明竟是一张聘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