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大姐儿……”
雁儿提着裙子跑得飞快脸蛋上已是红通通的。
迈过门槛她差点被绊了一跤却还是迅速跑到张文静身边。
“查到了?”
“嗯嗯查到了!”
“快说。”
“今日有两桩消息……”
“按时间说。”
雁儿拍了拍心口缓了两口气才接着说起来。
“别院的西厨房有个厨娘她夫家昨日去给亲卫营送酒问了……杀了大汗旳真真是李瑕消息传到我们阿郎军中阿郎才退了回来走到庐州又有消息说李瑕把汉中都打下来了。”
“是真的?还有吗?”
雁儿对上自家大姐儿那双眼愣了一愣吞咽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就这些了说是汉中消息传来的时候那亲兵正在阿郎营外听里面喊了一声。”
“如何喊的?”
雁儿于是双手往腰上一叉学着张柔的语态大声喊了一句。
“不可能!宗王怎可能被李瑕逼退?!不可能!不可能……哎呀奴婢学得不像。”
“还有吗?”
“当时七郎也在军中喝酒时与人说了一句他说‘其人举世无双’矣。”
“举世无双。”
张文静喃喃了一句一手撑着下巴已有些出神。
她又清减了些眼神似乎已望到了很远很远。
雁儿在她身边坐下捶了捶腿嘟囔道:“大姐儿他好厉害吧?怎么能这么厉害?”
“是啊。”
“大姐儿还有一些乱糟糟的消息应该又是没用的吧。”
张文静道:“都与你说了所有的消息都得报给我。”
“好吧五郎今日又去双塔寺附近那条巷子呢……”
张文静眼睛亮了亮。
她之所以能打听到双塔寺不知已收买了多少人。
父兄身边的侍妾、婢子、亲随……钱如流水般洒出去把他们每日的动静一点点推敲出来。
数不清的线索之中她发现父亲与五哥只一起出门过一次。
于是她又让凤儿借着出门采买之机收买了那附近所有的商贩。
藏在书柜后的一本册子被拿了出来。
张文静一边听雁儿说着一边开始记录。
“五郎进的那条巷子住了八户人家不知五郎去见了谁。嗯一年内搬来的好像是一个多月前住进去的一个老者之前没怎么出门呢今日倒是出来逛了买了好多东西。
布店的老板说那老者订了许多最好的丝绸……米铺的老板娘看到那老者在她铺子外面问一个猎户有没有鹿皮要完整的好像又说鸿雁也行……
不过哦那巷子里还住着一位乐师听说是很漂亮啊。五郎也许是去见她也不一定那乐师就很少出门了都是让婢子去买……”
“等等。”张文静停下笔问道:“他们可有问这位老先生为何买这些物件?”
“布店的老板没问。”
“猎户呢?”
“凤儿已经去打听了。”雁儿道:“她叫我先来报大姐儿……”
张文静已没在听。
她低下头眼神中透出些思忖。
之后她脸上悄然泛起一抹酡红。
“大姐儿……大姐儿……怎么了?”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张文静轻轻念叨了一句。
这是聘礼就是聘礼。
张文静仿佛又感受到了鹿邑那高塔上他带着她从空中飞落时拂面的风……
那个一身傲骨的男儿家从未弯曲过他的腰但又有着唯她能体会到的温柔。
他做到了他想做的一切然后没有忘记派人来……向她提亲。
提亲。
这两个字敲在心中张文静连指尖都有些发麻……
~~
“是聘礼……真是聘礼老先生说‘鹿皮不可有一丝损伤是作为聘礼之用’是李瑕派来的吧一定是的!”
名叫凤儿的小婢子一边默背着这些打探来的话一边跑回军民万户府。
她穿过了侧门急忙忙便要去见她家大姐儿……
而在大门处几声马嘶响起。
“大帅回来了!”
……
“吁!”
张柔翻身下马脸上神色如铁。
张弘道快步赶了出来道:“父亲孩儿有话说。”
“到书房。”
张柔脚步很快。
张弘道大步跟上进了书房向门外探了一眼亲自关上门。
“父亲孩儿思来想去认为……”
“王文统被漠南王收服了。”张柔忽然打断道。
“什么?”
张柔一把拽住张弘道的衣领将这个还在发懵的儿子提在前面。
“一直在帮李璮造反的王文统已成了漠南王身边的亲近谋士!”
张弘道惊呆在那里完全傻住。
“你这个蠢材。”张柔压着怒火一字一句道:“还记得当年王荛这个小兔崽子是如何劝你造反的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