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州城西官道上大雪纷纷有一队人正策马而行。
“西南便是三峰山了。”董文炳抬手一指为郭弘敬指点。
郭弘敬转头看去见到的也就是三座连绵的山峰其实并不雄伟。
无非因它是蒙古与金国决战的战场才平添了几分壮观让人赋诗云“黑风吹沙河水竭六合乾坤一片雪”或是“鏖兵大雪三将死流血成河骨成堵”。
不过想来蒙金的决战地点在这里其实根本不合理。
正常而言北面的古北口、居庸关或是西面的潼关才该是当时金人迎敌之地。
钧州则处在洛阳与开封的正当中偏南的位置属于河南的腹地。
可见蒙古用兵天马行空不拘一格。
郭弘敬终究是对这些战事不感兴趣目光一转从三峰山方向移开看向钧州郊外的田野喃喃道:“一路来似乎没看到水渠动工了。”
“待入城了听邸泽如何解释吧。”
“怪哉……”
郭弘敬到河南就是来治水兴田的。
这两年战事一直未停先是平李璮又是伐李瑕河南的东面、西面始终在打仗。好在战火没有波及过来使他还能够规划水渠。
钧州的水渠如何修在半年前郭弘敬就规划好了之后他又到别处去勘测由董文炳下令让钧州知州邸泽组织军民依规划修渠。
可如今半年过去再次来钧州却没见预想中热火朝天的景象。只看到农民还是从很远的地方担水。
还未进城郭弘敬眼中已泛起了忧虑之色。
再往前进行数里钧州城门处邸泽已夹道来迎董文炳并在城中设下酒宴接风洗尘。
邸泽出身于归德邸家乃是蒙古大将邸顺之侄邸琮之子。
邸琮当年镇守颖川因李瑕北上为间谍被张五郎诬陷为勾结宋人达鲁花赤额日敦巴日之死也被栽在邸家头上。
此事害得邸琮这一支完全失势几乎沦为罪人。
没多久邸琮便气死了。
那一年邸泽已二十七岁突逢大难只好来回奔走到处求人。
好在邸家没有被连根拔起至少还有邸顺这一支在。
邸泽在伯父家中寄居了数年终于等到张弘道叛逃当年的许多事也终于水落石出洗清了邸家的罪名……当然根本就没人在乎。
称不上是平反总之在那之后邸泽便被任命为钧州管民总管。
……
“陛下任命我坐镇钧州因我与李瑕有深仇大恨。”
接风宴上闲聊起来邸泽每每都要提一嘴当年颍州之事。
“八年过去了当年李瑕初次北上时家父是第一个看出此贼将为心腹大患的人。却也成了第一个被李瑕与张弘道联手陷害之人……”
这些内容董文炳听过。
但邸泽每次都能添上一些新的细节倒是并不枯燥。
比如李瑕与张弘道原来早在八年前就勾结在一起了这就是董文炳上次没听到的。仔细一想也有些道理。
郭弘敬则是还不曾听过这些一时有些被邸泽描绘的那个阴险狠毒、卑鄙无耻的李瑕吓到。
“对了说来……敬臣你与李瑕是连襟吧?”邸泽说着说着忽然这般问了一句。
郭弘敬一愣手里的酒杯微微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