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只逆江而上从黄州驶往鄂州。
乘船的多是衣衫褴褛的流民麻木地蹲在那儿累得无力说话的模样。
偶尔才有人忍不住开口。
「叛军不会让我们去攻城送死吧?「
「听说山贼造反都是赶俘虏在前面……」
曹喜混在其中听了这些窃窃私语啐了一口暗自骂到这些刁民无知又忘恩负义李瑕是有大野心的人能和那些山贼土匪一样吗?
由此倒也能看出此时宋境的民心。
老实巴交的百姓过得虽艰苦却还不了解叛军依旧服从于朝廷给出的那个规则和秩序。
反而是一些达官贵人消息更灵通又不像文人讲风骨眼看叛军大军压境已起了投机之心……
终于江船缓缓抵达了鄂州码头。
码头上正一派热闹景象曹喜这一船人下了船排成了十余人的队伍却只是数百支流民队伍中的小小一支。
「往那边每人领一件棉衣排好队!」
转头看去只见前方立着一排木屋木屋前摆着几口大箱里面放满了棉衣正有人在发放井然有序的样子。
曹喜正准备跟着流民们上前忽有一个士卒过来拍了他一下。
「走吧。」
「这位效用咱……」
「怎么?你也想领件棉衣?要不要再到前面喝口热粥?」
曹喜便知这是要带他去见李瑕了。
他毕竟与那些流民不同。
就他身上穿的料子内里其实是狐皮缝制的保暖得紧岂要再去领甚棉衣?
这位宫里来的大官于是由士卒引着穿过了忙碌又有序的码头往鄂州城而去。
而随他同行而来的流民们则领了棉衣、喝了热粥被记录下姓名分配了差事或为唐军后勤或安排往江陵府甚至川蜀。
曹喜越走越远。
这个宦官这辈子难得一次被打落民间的旅程也就结束了。
身后不时还能听到唐军士卒的喊声。
「放心吧我们是王师不会赶你们去送死……「
穿过街巷曹喜发现鄂州城没有想像中那样饱受战火摧残除了路上巡视的唐军士卒多了些这座城池与别处并无太大的不同。
可见吕文福率军巷战、力战被执的消息不实。
这些武夫慌报军情社稷坏就坏在他们手里。
一路被引着到了署衙前那士卒便上前汇报起来。
「将军这人自称是赵宋皇后派来……」
「私下派人来的?」
「就是私下派来的不然我也不敢带来。」
「交给舆情司。」
曹喜正要上前说话守着衙门的唐军校将冷冷扫了他一眼一股杀气逼来曹喜骇了一跳不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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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杀才这人由你审审。」
苟善才回过头扫了面白无须的曹喜一眼问道「哪来的宦官。」
「总算有人认出咱是宦官了咱要见……」
「带过来。」
苟善才应了直接从士卒手上接过曹喜马上伸手将对方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将令牌等物尽数摸了出来……
三日之后苟善才方才带着曹喜去见了李瑕。
曹喜这是第二次见李瑕明显感受到与上次不一样。
李瑕称帝之后不可避免地连排场都不同每一个能见他的人都要经过这样仔细的审查。
由这个环节或可以看出这个刚
建国的唐王朝正在逐渐地形成规范。
……
「奴婢曹喜再拜大唐皇帝陛下。」
「你又来了。」李瑕并没有抽出单独的时间来翻着一本帐册眼睛都没看向曹喜「一个宫中宦官何必频繁来访?「
曹喜偷眼向四下一瞥道「大宋官家……资识内慧国事皆掌在朝中官员手中。皇后一直看在眼里对此无可奈何。还有前次奴婢也说过皇后得罪了贾似道……」
「废话少说。」
「是是。皇后说愿意答应唐皇陛下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