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因为自己办砸了差事年迈的姚枢、窦默、许衡等人露出的失落眼神他便感到不知如何面对。
被点透了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被太多人寄予厚望是这么累、这么累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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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士选回到帐中掀开缠在腰上的纱布。
血已经干了混着沙土掀开时牵动伤口一阵剧痛。
他痛得龇牙咧嘴低头看去那抹了伤药的伤口还是溃烂了。
想到今夜真金一句话不回的样子想到父亲满头的白发再想到这两月间在沙漠里死去的一个个袍泽……董士选似笑了笑满脸都是苦意。
“该是……男儿到死心如铁。”
但到了次日行军董士选却又是面沉如水没在父兄面前表露出被伤病折磨的样子。
他们艰难地走过沙漠每日都有伤兵死去活着的士卒杀掉受伤的马匹取血。
就这样走到了第七日终于再次望到了查拉湖。
“大帅!找到了……”
士卒们欢呼着向前方的绿洲奔去。
就连董士选也不由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想找到清水洗一洗伤口。
走着走着腹上的伤口还在作痛他忽然感受到了不对。
“父亲……不对!”
董士选大喝道:“我们留下的人马没有出来接应……”
“嗖嗖嗖……”
话音未落绿洲的树丛里忽然站起许多唐军对着元军放弩。
奔在最前面元军登时倒在地上。
在沙漠行军他们都没有披甲甚至还打着赤膊。
弩箭射穿这些没穿衣服的身体使元军显得异常脆弱。
这是一场以逸击劳的战斗极为不公平。
然而董文炳已经不可能下令撤退了眼前是方圆百余里之内唯一的绿洲。
“披甲!迎敌!”
元军吹响了号角拖着疲倦的身子试图从唐军手中抢回绿洲。
而体力充沛的唐军却已从绿洲中杀出来趁着元军还没准备妥当尽可能地射杀。
赤膊的尸体不断倒下血不停渗进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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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杀过去!”
董士选已经没有办法指挥士卒了他只能翻身上马驱着不情不愿的瘦马踏着黄沙冲进绿洲。
只有在第一时间占据到绿洲里才有击败唐军的可能。
他看得出来唐军人数并不算多只有一千余人。
然而腹上的伤口已经迸裂了。
策马奔驰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肠子是不是要流出来了。
“彭!”
瘦马没能被控制住撞在一个唐军士卒身上董士选已摔倒在地又是“彭”的一声大声。
以他的马术本不应该犯这样的失误。
但在沙漠里跋涉太久又受了伤而得不到补给他早已经是筋疲力尽。
“杀虏啊!”
身边响起了唐军的呼喝声董士选心中大怒。
他不是虏。
他姓董名士选字舜卿。平生以忠义自许治军廉洁好读《易经》品性澹然以礼法治家。
他有匡扶天下之志怎么会是胡虏呢?
带着这种愤怒董士选支撑着站起身来伸手去拾自己的刀。
“噗。”
有唐军校将上前一刀捅进了董士选的脖子血顺着刀尖流下无情地带走了他的性命。
黑暗渐渐涌上来董士选又想到了那夜向真金问话时真金的表态。
这一刻他倒不再去想值得或不值得这个问题。
心想那个储君真的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强不然这一战不该这么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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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
元军后方的阵列中董士元怒喝一声指挥着士卒杀上前。
真金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却有两个字浮了上来。
“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