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敌人越来越多了!退吧!」「再战!」
苏刘义从盾牌后探头向敌船看了一眼已锁定了敌将的身影。
那是一个很矮的唐将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样子手持一柄渔叉一边挥舞一边指挥着显得有些笨拙。
忽然。「将军!船漏了!」
「怎么可能?这是长江」
苏刘义一惊再转头看向那唐将已不觉得其笨拙而是狡猾。
他没想到唐军有这样水性了得的士卒在这样的激流里还能潜入江中、凿破他的船底。
「嘭」的一声响却是一支巨弩穿透了他的船舷。
木屑纷飞。
苏刘义再抬起头已被碎木割得满脸是血。
再向下游望了一眼心里估量着阻敌这么久下游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遂下令道:「撤!」
~~「击沉它!」
张顺注视着前方那艘残破的宋军主战船大声下令。
于是船只又向北岸的方向追了一会。
却听得远处有号角声响起江心处的一艘船上令旗摇摇摆摆。
「将军二将军说那宋将想引你触礁。」「娘的。」
张顺盯着那杆「苏」字大旗擦了脸上的血迹啐了一口喝令道:「别理这些狗猢狲往下游救夔州!」
「还有把船修补一下」
船只改变了帆向渐渐又回了江心向下游迅速驶去。
江水滔滔两岸风光不停倒退转眼又过了几重山。
~~夔州城头。
姚訔瞥了眼城中的唐军心里其实有些害怕。
好在他看得出来城中确实是存粮不多了张起岩已不似前阵子那般硬气。
而才从万州潜逃回来的胡淮孝还在努力劝说着张起岩。
「张将军骂我叛国殊不知我本是宋臣世代深沐皇恩。当年李逆叛乱张珏以旧部献重
庆、夔州路附逆。我忍辱负重、虚与委蛇等的就是今日」
「胡淮孝我杀了你。」
「张将军杀我无妨然而城中百姓何辜?"胡淮孝苦口婆心劝道:「不论你如何看我如今之形势便是上游的万州已然重归大宋夔州已成孤城绝地。张将军若不降只能徒增士卒百姓之伤亡」
姚訔在旁听着渐渐安心下来。
他感觉胡淮孝已经找到状态了那义正言辞的样子仿佛其人真的在万州城中策反了将士、斩杀唐军守将之后献城归宋了一般。
而事实上胡淮孝只是偷偷出逃到大宋水师的船上不过这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言辞够真切能够说服张起岩。
又谈了一会姚訔开口道:「不如这样我们让张将军考虑一下与部将商量商量。」今日只要让他们登城并平安离开夔州城中许多人便会起投降之意投降便是早晚之事并不急在一时。因此姚訔打算以退为进。
他拉着胡淮孝向张起岩作了一揖又道:「对了听说张将军曾是朱禩孙朱安抚使的旧部朱安抚使如今就在军中下次张将军可以与他一见。」
张起岩没说话向身边的部下点点头表示容许这两个宋使离开。
于是城头上便开始准备放下吊篮。忽然。
「将军!」有唐军士卒大喊道:「快看上游!」才踩进吊篮的姚訔莫名一惊转头西望焦急不已。
~~「嘭!」
撞击已发生在宋军水师的船队之中。
呼喊、惨叫却被江风吹散暂时还传不到贾似道的主船上。
而贾似道与夏贵还在对坐而谈。
「平章公我朝立国以来不论文武官员凡升迁循资、磨勘、考课、荐举素有规矩所谓'限年而校功循阶而进秩」
贾似道漫不经心地听着心里暗骂夏贵这个粗鲁武夫真涉及到其利益时也能出口成章。装得和文官一样更让人生气。
废话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论资排辈才是大宋官场的规矩你贾似道不能一下把苏刘义提到我儿子女婿头上坏了规矩。」
又不耐烦地听了一会儿等夏贵说完贾似道才拍了拍膝盖道:「你说的不错但事急从权。便说李逆将些泥腿子提拔为将军、元帅岂有甚限年、循阶?」
夏贵道:「故而说李逆坏了规矩我等需来讨伐他。故而李逆不得人心中原豪杰不肯依附于他。」
「呵呵呵。」
贾似道敷衍地笑着脑子里想到的是多年前与李瑕的争执。
那时李瑕选了一条看似更难的路要将整
个王朝砸碎、重塑千难万难;那时他贾似道选了条更有希望的路站在了大宋权力的巅峰执掌国事。
但到了如今李瑕北伐过去不服于他的中原门阀只能望风而降且自削权力因为李瑕已是定规矩的人。
而他贾似道还活在大宋的规矩里「平章公平章公。」
「何事?没看到我正与夏元帅谈重要军务吗?!」
「不好了!唐军援军到了」
贾似道并不吃惊道:「拦住他们不可让夔州守军看到有援军。」
「只怕只怕是拦不住了他们已经撞进了我们的防线」
「你说什么?」
贾似道站起身来还未开口说话忽然听到了远处的碰撞声脚下的船板也已开始摇动起来。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夏贵想要质问其为何没有严防。
夏贵却已起身大喝道:「快!快把船队散开莫让唐军火烧了连船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