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七月底玄北城的天已经比京城凉很多了。
清早雾气浓重司徒璟起床就接到消息昨夜南平城的凉国大军已经赶来迎接他和司徒靖回国在城外等了半夜。
这消息是邢冀命人过来转达的但交代了等司徒璟睡醒再说。
司徒璟心中气恼因为他本来昨夜就不想在玄北城住收拾好之后便去找司徒靖打算尽快离开。
敲门无人应司徒靖的随从说他没见主子出去过。
司徒璟唤了三声里面都没动静他有种不妙的预感就命人把房门撞开。
门开的同时司徒璟又唤了一声“二皇子?你没事吧?”
谁知声音却从院门口的方向传过来“找我?”
司徒璟皱眉回头就见司徒靖在晨雾中走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他的外公裘琮。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跟昨日不同了。
“二皇子何时出去的?这些下人竟都不知道。”司徒璟微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启程吧。”
司徒靖点头“走吧。”
司徒璟愣住“二皇子不收拾行李吗?”虽然有下人伺候但司徒靖向来不让下人碰他的东西。
“已经准备好了。”司徒靖说。
裘琮神色不耐“你到底走不走?磨磨蹭蹭的!”
司徒璟敛眸“二皇子和裘前辈请稍候片刻。”他是很着急但本以为司徒靖至少要吃过早膳才肯走。
不多时凉国的队伍整装待发。
邢冀没露面派了个下属的将军过来为他们送行。
一路从住处到玄北城北城门司徒璟都悬着心。上一次他来接亲就是即将出城的时候被邢冀给强行“请”回去了。
司徒璟忍不住去看司徒靖见他骑在马背上面色很平静。裘琮左看看右看看倒像是初次来玄北城在欣赏风景一般。队伍最后方是两辆大车上面拉着两口棺材。
今日把棺材抬到车上的士兵觉得棺材抬起来似乎比昨日轻了但司徒璟不耐地催促他们快点便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开城门!”随着一声令下玄北城北门被缓缓拉开了。
晨雾刚刚散去司徒璟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大军和高高飘扬的凉国大旗心中一松。
队伍慢慢地出了城门司徒璟听到了身后城门重重关闭的声音他们正朝着凉国大军靠近。
“参见二皇子殿下!”为首的凉国将领跪地行礼。
随后凉国大军如潮水般全都跪了下来叩见司徒靖。
司徒璟垂着头躬身退了两步拳头握了起来。同为司徒勰的孙子甚至他更名正言顺偏偏却被人压一头这种滋味儿并不好受。
裘琮就站在司徒靖身旁看着跪地的凉国大军冷哼了一声。
邢冀带着玄北城的一众将领出现在后面的城楼上俯视下方。除了他之外其他将领并不知道司徒靖接下来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不见司徒靖开口让大家起来司徒璟皱眉走过来低声提醒他“二皇子我们不能在此地多停留需得尽快离开。”
司徒靖回头看了司徒璟一眼冷漠的眼神让司徒璟心中有点不安。
很快司徒靖收回视线扫视了一圈朗声说“我从小就被司徒勰送来玄北城当细作他没有养过我且害死了我的养父母全家。”
司徒璟神色大变“二皇子你在说什么?”
“今日这么多人做见证过去我不是凉国人现在这凉国二皇子谁爱当谁当老子不当了!”司徒靖冷声说。这句词是裘琮设计的一定要让他这么说。
凉国大军全都黑了脸玄北城城楼上的乾国将士除了邢冀之外也都目瞪口呆。
“从今日起我随母姓改名为裘靖与司徒氏再无任何干系!”
裘琮神色欣慰他是真的很厌恶伤害过他女儿的司徒氏但并未要求外孙改姓是司徒靖自己想改成裘靖的。他也不能再用谌赟的名字了。靖这个字是司徒湘取的便留着。
“二皇子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司徒璟脸色难看至极。他不懂既然司徒靖打算背叛凉国为何还要来到这里?他为何不干脆留在乾国京城?
“怎么?你想把我抓回去?”裘靖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徒璟“你过来试试。”
司徒璟气得简直要吐血他知道裘靖实力很强他根本打不过。而背后就是乾国大军且不说凉国不敢贸然开战就算打在乾国的城墙之下凉国也没有任何优势!
司徒璟见裘靖说完就要走回头看到队伍后方的两口棺材大声问“你连养父母遗体都不要了吗?你想回乾国以为乾国会接纳你乾皇还会相信你吗?”
城楼上传来邢冀的声音“乾国欢迎裘将军弃暗投明。”
听到“裘将军”三字司徒璟如遭雷击!邢冀绝不敢贸然决定那就是在京城时裘靖就已经跟端木忱谈好了!这说明苏凉和顾泠也都接纳了他!这完全在司徒勰的预料之外也是司徒璟根本想不到的变故!
如此一来凉国皇室的颜面再次被乾国人按在地上摩擦。好一个弃暗投明!连凉国的皇子都要去效忠乾国甚至还要帮乾国打仗打的还是凉国!
“棺材里是送给你祖父的礼物劳烦你帮忙带回去。”裘靖话落便跟裘琮一起飞身上了玄北城城楼。
乾国众将面面相觑虽然都很震惊但到此刻也都知道裘靖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既然皇上都信任他他们自然没甚好说。而且当下发生的一切真的很解气啊!看到凉国人憋闷的样子简直爽快极了!
以前都说炎国皇室最是小人但事实证明凉国皇室玩阴的跟炎国皇室有一拼。
还有什么比凉皇的亲儿子背叛他投靠乾国更能打凉国的脸的事情吗?至少暂时没有。
裘靖站在邢冀身旁裘琮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好很好非常好这就是他最想要的。
而司徒璟已经派人打开了那两口从玄北城里拉出来的棺材。
棺材里不见了谌父谌母的尸体取而代之的是两块牌位一块上面写着司徒勰的名字另外一块写着司徒瀚的名字。
若说裘靖最恨的是司徒勰那裘琮最恨的要数司徒瀚了他至今没去凉国杀人不代表他不想杀司徒瀚。
司徒璟见状被气得脸都绿了拔剑砍断了那两块牌位连棺材也砍了。
但最可恨的是哪怕当下裘靖当着两国大军的面搞出一场非常好“孝”的闹剧狠狠羞辱了凉国皇室在司徒瀚开口跟裘靖断绝关系之前凉国仍旧没人敢把他如何包括司徒璟。
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是劝司徒靖回头但他又很清楚劝不动再多说一个字都是自取其辱。
“走!”司徒璟怒喝。
凉国大军缓缓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