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阴山抬眼可见相距先登寨却有数百里之遥。
路上刘屠狗问起张金碑为何不在山上筑城立寨、据险而守这位张三哥也颇觉困惑只是开玩笑般提及朔方军中一个流传多年的传说。说是阴山非凡人可以染指否则必遭天谴不只是大周就连贪婪的狄人也从未起过将其占据的念头。
先登寨与阴山之间并不是无人的荒野一些亲附大周的小部族占据了这片肥沃土地。这些所谓的熟狄向北忍受着狄人王帐永无止境的侵夺骚扰向南要向周人缴纳沉重的税赋身处膏腴之地却只能勉强糊口以阴山为界在周人和王帐之间摇摆不定挣扎求存毫无忠诚可言。
余老大连同手下大多数悍卒在投入先登卫之前就曾游走于这些小部族之间呼啸劫掠杀人如麻成为大周边军后凶名更上一层楼杀鸡儆猴之类的事情做得不亦乐乎。
是以但凡一路上遇到的出来放牧的熟狄只要见到迎风舞动的黑色披风便会立刻下马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张金碑的第三旗从来不屑做改头换面劫掠熟狄的勾当每每在沿途经过的部落略作修整只是补充足够的食物和饮水后就继续北行。
尽管如此刘屠狗并没从这些熟狄的眼中看到半分感激却也没有仇恨只有略带恐惧的麻木。
熟狄的习俗文化与王帐狄人并无分别身穿兽袍头发被梳成无数细小发辫脖颈上佩戴着各种材质的项链多为白色的兽骨贵族会在额头多围上一条抹额皮毛与宝石皆有。
狄人发源于大周东北的黑土为了与以白狼为图腾的戎人区分也自称黑狄却实实在在是以白为美也难怪他们不喜欢散布恐惧与死亡的先登黑鸦。
因为是巡视数十黑鸦走得并不快少不了走走停停甚至绕上几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去寻找逐水草而居的熟狄部落
落日余晖一条玉带般的小河蜿蜒流淌。
刘屠狗蹲在水边掬了一捧清澈河水微微扬手水珠自指缝间流泻而下。
张金碑与杨雄戟蹲在二爷身侧瞧着二爷那异常红润的掌指出神滴滴水珠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
三人身后是牵马而立的六十六名三旗悍卒一水儿的黑色披风在风中舞动。
小河对岸遥遥可见有一支长长的车队迤逦向北行进路线与小河大致平行。车队中总有一二百人护卫森严几名骑手举着旗帜纵马往来那蓝色三角形旗帜上描绘的似乎是一只白色大鸟只是看不清是何种类。
车队中人显然发现了河这边儿静默的黑鸦那一袭袭黑披风便是最醒目的旗帜。走在前头的车马已经停下且有渐渐回头与后队合拢的趋势。
一名举着蓝旗的骑手向着黑鸦们飞驰而来。
刘屠狗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扭头笑道:“没想到张三哥也会公报私仇。”
张金碑看了刘二爷一眼站起身来淡然一笑:“公孙龙出身剑州作为根基的海东帮却兴起于北四州里最东面的青州吞下青幽之间的小小蓟州尚不满足终于是把爪子伸进了幽州。”
“这倒也无妨毕竟他是盟主大旗门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海东帮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给狄人输送铁器等大宗违禁货物。单眼前这一支车队就不知要多填进去多少朔方边军男儿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