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书友黄昏血色的打赏感谢在俺请假期间还给俺投票的同学们你们太有节操了。四千字大章算是补了一章欠账还欠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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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西北设有腾、甘、凉、并四座军州与北地剑、幽、蓟、青四州并称于世再加上临近西域、名义上囊括蛮族十万大山的云州合称北九边。
凉州之北是戎人所谓金庭王帐所辖之地金帐单于是这片水草丰美之地无可争议的主人。
金庭王帐腹地的辽阔草原上一支戎人的千人队正沿着河流行进。
在他们路途的远方是望不见边际的草场、连绵不尽的白色毡帐隐隐传来悠扬的牧歌和马群的嘶鸣。
虽然此时王帐的南方边境上大战一触即发白戎勇士们与周人边军游骑的小规模交锋更是频繁但肯定波及不到此处。
是以这支队列严整、士卒精悍的队伍里上上下下都显得十分轻松甚至还洋溢着某种喜悦的情绪。
“单于奕朵你说金帐单于会出多少价钱来买下你这个西帐公主?”
问话的是一名骑在马上的白净青年,额头很宽眉毛很淡身躯修长而矫健。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麻布长衫头上戴的不是戎人的毡帽而是束发的木冠这是周人士子才有的惯常打扮。
但他显然不是个正经的读书人因为在他的后腰上还赫然别着两柄墨绿色的手斧。
斧刃呈现优雅的半月形极长极薄闪着寒光彼此交错在一起内敛藏锋的同时形成了一面造型奇特的斧盾。
斧身上雕刻了两头墨绿色麒麟鳞爪飞扬、栩栩如生让这面斧盾增添了华贵神秘的韵味。
“我当真看错了你!哥舒东煌你这个没有心肠的邪魔注定会被贪婪的毒火所吞噬!”
哥舒东煌身旁一位同样骑马、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年轻女子答道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愤恨与失望也有着令人侧目的刚硬倔强。
女子身量苗条肤色在草原女子中称得上白皙透着健康的红晕与额头上红宝石做成的抹额交相辉映包裹全身的黑袍斗篷下显出一小圈白色的裙摆是典型的白戎贵族女子装扮。
“白戎号称七姓其实里边儿有三家都姓单于号为王帐有资格竞逐大单于的宝座。”
两人交谈都用周人言语不怕被环绕在四周的戎人战士听到。
哥舒东煌笑容阴冷、语气温柔掰着手指头谋算道:“你那个糊涂爹爹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竟敢自封大单于。金帐单于的势力远不如你们西帐这心里恐怕早就七上八下了。即便甘州那边儿都打成了尸山血海仍旧不敢大举发兵南侵。”
“那又怎么样?我说过再美的明珠也只是不能吃不能穿的死物即便我落入金庭王帐的手里我爹爹也根本不会有什么投鼠忌器的顾虑更加不可能舍弃珍贵的草场来赎我回去。”
没有单于奕多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哥舒东煌淡淡一笑似是已经胸有成竹:“你除了能当金庭王帐的人质还可以做金帐单于的阏氏!西帐的草场不能做赎金却可以当嫁妆!”
“什么?”单于奕朵吃了一惊。
“这是草原上千百年的规矩恐怕你爹爹手下最野蛮好战的领主和将军们都不会反对因为他们心里一定打着相同的主意。毕竟你只是西帐单于最喜爱的女儿却不是唯一的女儿。”
单于奕朵终于恍然大悟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然:“除去强取豪夺如你所说靠婚姻和继承获得草场和部众亦是草原上的规矩。如果你想要这些继续戴着虚伪的面具娶了我便是你一定很清楚凭你的才干和我对你的好感这是有可能的。那么哥舒东煌你到底想要什么?”
哥舒东煌沉默片刻答非所问道:“戎人都天真地认为白戎七姓之所以还没有陷入内乱是因为有元老们的压制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些元老的想法根本与我们这些凡人不同否则单于氏也不会分裂成三个导致势力大减从而让周人和狄人趁虚而入了。”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温柔扭头看着单于奕朵轻笑道:“奕朵儿你是个好姑娘却不足以拴住我的心。作为补偿我会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白戎大阏氏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缺的只是个机会罢了。”
单于奕朵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中噙泪斜睨着哥舒东煌冷笑道:“名副其实的大阏氏?那先得有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单于即便你真能做到你可知道会有多少戎人因此而死?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她并没奢望得到回答拿手背抹去流淌到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道:“好嫁给草原上的某位贵人本就是我的宿命我会去做这个大阏氏到了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
戎人女子就是如此敢爱敢恨全无周人女子的矫情做作、要死觅活。
听出了单于奕朵话中的愤怒威胁之意哥舒东煌丝毫不怀疑这个刚强女子的决心之前的那点儿微末情愫此时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他扬了扬眉毛笑容中竟有一丝残酷的欢愉。
“到了那时候白戎大单于的势力恐怕还不如现在任何一家王帐大保证你这个大阏氏衣食无忧不成问题其他的还是不要有所妄想。”
说话间队伍已经接近了金庭王帐的核心营地盛大的欢迎队伍开始集结一位穿金色锦袍的身影出现在最大的那座毡帐门前。
单于奕朵不再说话马鞭往坐骑臀上狠狠打了几下很快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把哥舒东煌抛到了身后。
毡帐前的身影渐渐清晰金帐单于年过四十、仍在盛年身材高大而健壮极具王者威仪。
单于奕朵始终不曾下马径直骑到了金帐单于的面前以丝毫不加掩饰的审视目光看着对方。
西帐一个公主就敢对金帐的单于如此不敬陪伴在单于身边的部落首领和头人们都有了怒色。
金帐单于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挥手制止了要上前拦马的侍卫欢颜道:“美丽的奕朵公主你的到来让金帐生辉。”
他走到单于奕朵的马前伸手拉住了缰绳竟转过身来牵着马向金帐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