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郡城西门一袭袭大黑披风出现在官道上城门处原本熙熙攘攘的人流立刻为之一空。
风尘仆仆的血棠营缓缓入城其恶形恶状、威风煞气着实令人侧目。结合近些日子蓟州的局势和种种传闻任谁都知道这些黑鸦的来者不善。
杨雄戟骑牛跟在二爷身边很是有些闷闷不乐连带看向城门守卒的眼神也透着十足的不怀好意让这些甲士胆战心惊之余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兵刃。
这厮倒也懒得去寻普通郡军士卒的晦气回头扫视一眼便将目光定格在傅阳关身上。
“哎我说羊倌儿你那只跟儿子一般亲的小羊羔呢?”
傅阳关抬头朝他笑笑并没开口回答如今这位羊倌儿秀才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酸腐气只是阴柔的性子始终不改。
至于杨雄戟那阴阳怪气的问题其实许多第四旗的老卒都知道傅什长在开拔之前一边儿流着泪一边儿亲手将心爱的小羊羔宰杀烤熟后愣是挤出一张扭曲笑脸乐呵呵地到处请人一同品尝。
当时自然没人肯吃傅阳关就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将整只小羊羔吞咽下肚骨头啃得咯嘣响一丝筋肉都不肯剩下那渗人的模样任谁看到都会印象深刻。
杨雄戟寻衅不成便有些意兴阑珊。他虽然看不惯这位羊倌儿秀才的为人可也不能无缘无故就欺负人家不是?这么没品的事儿他可做不出来。
刘屠狗瞥了杨雄戟一眼冷笑道:“怎么杨大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狗脾气?”
“别这黑鸦卫里只有二哥一位爷谁敢蹦跶看俺不把他脑袋拧下来!”
杨雄戟立刻正襟危坐又是大拍马屁又是表忠心随后赶紧转移话题道:“二哥你也看到了明明金城关下狄人大军压境蓟州也给攻破教训何其惨痛!可蓟州的官儿们就跟没事儿人似的那个唐符节更是心狠手辣明摆着要借刀杀人咱们凭啥做这个恶人?”
“急啥有你上阵杀敌的时候金城关那头怎么看怎么透着股诡异劲儿还是不要贸贸然就一头撞过去。况且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没有蓟州府的支应吃什么喝什么?再说了不给人当刀使就能做善人了?任老哥你给这厮讲讲道理。”刘屠狗如此说道。
二爷当然清楚当年的周人南奔一直被杨雄戟引为恨事早就立下诛杀奸邪、戡平乱世的大愿如今相似的戏码在蓟州重演这位投笔从戎的汉子心中定然已是愤恨难平、怨气滔天没当场砍死唐符节已经是相当顾全大局了。
任西畴闻言将目光从阿嵬的身上移开亦同时收起了某些微妙心思在马上欠身道:“还是大人看得透彻咱们跟恒山铁骑同为来蓟州耀武扬威的过江龙在蓟州人看来都是来者不善。打趴下一个熊飞白只能立威却没人会把黑鸦卫当自己人现在指不定有多少人暗地里笑话咱们狗咬狗一嘴毛呢。”
黑鸦卫得以自立门户任西畴这个魔头出了大力靠着那令人忌惮的诡谲心思和江湖经验已经成为血棠营事实上的狗头军师说出的话即便是杨雄戟这样混不吝性子的人也不敢轻视。
“再者孙道林丧师失地确实难辞其咎大人帮着唐符节把孙家打趴下也算对得起良心又能真正站稳脚跟何乐而不为?”
杨雄戟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知道二哥与姓任的说的在理只是多少仍有些不甘心:“这孙道林也不济事咱们一路走来虽然遇上的零陵郡官吏多是冷言冷语竟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东西跳出来跟咱们为难更别提明刀明枪大干一场了老家伙真就认命等死了?”
刘屠狗被这厮的胡搅蛮缠逗乐了咧嘴笑道:“那好待会儿到了孙府你带第一旗先进去能顺顺利利把孙道林请出来就最好真要是有啥埋伏不也正好遂了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