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上血棠营马不停蹄。
黑色的队列一侧一袭显眼青裙独自策马而行长剑璀璨、发丝飞扬吸引了许多黑鸦的目光。
杨雄戟瞟了一眼这名自称叫做“颜瑛”的少女宗师大剑士毫无顾忌地品评道:“原本俺以为俞大家已是难得的女中豪杰可跟这位杀人盈野的狠辣娘们儿一比啧啧……简直就是位温婉的闺秀了。”
刘屠狗咧嘴一笑遗憾道:“本想着到了蓟州城就找机会跟公孙龙切磋一番没想到天生劳碌命没顾上道别就分道扬镳了。”
说起俞应梅这位舞剑大家带给血棠营上下的观感都还不错是以私下里不少黑鸦都觉着二爷当真是情窦晚开、不解风情。
杨雄戟难得地叹了口气对这个二哥当真无可奈何换了个话题低声道:“我、老任和第四旗还好张三和董大少的手下这些日子可有不少人口出怨言了说起来这一路上跟孤魂野鬼似的到处跑比在先登寨那会儿还要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刘屠狗眸光闪动微微点头。
张、董两人都是城府不浅的世家子麾下也都脱不了大旗门和越骑董家的烙印当然不可能一心一意绑死在黑鸦卫这颗新苗上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没有自己这个镇压一切的校尉在血棠营早就散架子了。
至于被常兆清、唐符节这些边州巨擘推来搡去细想想确实有些窝囊。还记得兰陵城中老白说书时凡是讲到江湖事每每都要装模作样感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如今的刘屠狗对这句话可谓感触颇深。哪怕已成就半步神通、麾下有五百凶神恶煞的黑鸦随时俯首听命仍是难免要身不由己地劳碌奔波。
越是接近真正能左右周天大势的那个层次他就越发清晰地感受到那许多擎天大手或如阴山玄宗一般明目张胆地落子布局或如谪仙帖一般隐于重重帷幕之后推波助澜但各方究竟在图谋什么刘屠狗却始终如雾里看花、不甚分明。
在他想来眼下既然已被找上门来就更加得小心谨慎自己的生死还在其次连累了手底下卖命的弟兄就当真要过意不去了不是怕死人而是怕他们死得太过憋屈辜负了大好男儿的英雄意气。
唯有死在沙场或是求道的路上酣畅纵~情而死那才是死得其所。二爷不但不会拦着护着反而还要拍手称快、心生艳羡。
他拍了拍阿嵬的脖颈朝青衣少女指了指白马便脱出队列转而与颜瑛的坐骑并辔而行。
“有事?”
刘屠狗腼腆一笑:“我是野路子出身没见过大宗门的气派瑛妹子能不能跟咱说说阴山玄宗和江湖上的事儿也好让俺长长见识?”
噌!颜瑛背上长剑离鞘一寸青光湛湛。
“你想死?”
刘屠狗侧头瞥了一眼不知死活地赞叹道:“当真是神兵利器不知瑛妹子的飞剑叫啥名字?”
话音才落那柄长剑已经决然出鞘眨眼冲上半空以极快的速度盘旋一圈随即朝着刘屠狗兜头刺下!
“好说好商量不行?”
二爷怪叫一声屠灭刀也从刀鞘中蹦了出来拦在自家头顶。
“既然是问剑自然以剑答之!”
颜瑛自马背上飞身而起体态轻盈如羽探出素手握住剑柄皓腕一转、青光闪烁一剑便将屠灭刀挑飞。
“徒有其表!”
她冷哼一声随即长剑毫不犹豫刺向刘屠狗面门。
二爷根本不会驭剑驭刀的法门想不徒有其表都难更何况颜瑛是以手持剑力道与神意比飞剑更加凝聚当然无往而不利。
说起来灵感驭剑与神通御剑看似都以飞剑杀人其实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从当日鲁绝哀仅凭一道刀意摧山开谷便可见一斑。
颜瑛仍是灵感知道单靠飞剑恐怕很难拿下刘屠狗当机立断毅然舍弃了飞剑的灵活机变而只求方寸间的威力绝强分明是要以雷霆手段将二爷一举降服。
这倒也符合她那孤注一掷、不留后路的凌厉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