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来的穆狮磐正独自靠在城墙垛口上与不远处城楼中人有着若有若无的疏离隔膜。
他一双眼睛斜睨着刘屠狗脸上笑容颇有些审视与玩味。
刘屠狗自城下红黑色的原野收回目光向着穆狮磐点点头丝毫不见外地问道:“老穆马匹受不得这夏日炎热又没有秋膘撑着黒狄选这个时候大举南来其中有啥隐情?”
穆狮磐闻言冷笑:“怎么怕了?”
“这场仗打得莫名其妙贺兰王帐又败得这样惨没准儿俺自作主张的一通大砍大杀已是坏了大人们的谋算……”
刘屠狗腼腆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若是使得曹公不喜乃至朝廷降罪俺一个小小的校尉怎么扛得住?更别提万一打了小的惹出老的等黒狄神通老怪杀上门来那可就真要呜呼哀哉喽。”
“嘁!”
穆狮磐听了嗤笑一声扭头朝城楼瞥了一眼懒得再跟眼前的年轻校尉废话出手时那般狠辣果决毫无顾忌不仅是艺高人胆大更加深得稳准狠的抢功要诀这时候装什么懵懂无知?再者大神通者会特意来杀你一个小小宗师?那可当真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刘屠狗对穆狮磐流露出的不屑与嘲讽毫不在意昂首迈步走向城楼被灵气蒸干的披风在身后轻拂一双麻鞋恶趣味地在湿漉漉的青砖上踩出一溜干燥而清晰的鞋印。
穆狮磐看了两眼眼神便有些郑重对他而言一脚踏下在青砖上踩出凹陷的鞋印不难可要这般不着痕迹地蒸干鞋底水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那可就着实是件难事了。
如此细致入微、举重若轻的灵气掌控再联想起那道煌煌刀气这一动一静之间的阴阳转换当真是这般年轻的小辈可以做到?抑或是灵感之后复又舍去了一切神意反而能静下心来细细打磨?
可是若不蓄养神意如何丰富升华灵感岂不是此生就此止步于灵感中境?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水磨工夫实在是舍本逐末、得不偿失。
更别提所谓的唯我唯刀历来都被视为妄想要么人驭刀要么刀驭人一主一仆互相侵染而各有改变又如何称得上一个“唯”字?除非自己就是一柄无知无觉的刀否则哪里能够成就?总不能这黑鸦校尉的心真如一张白纸、不惹半分尘埃?
穆狮磐的目光移到刘屠狗背上方才于城头见到的淡青长刀已收在鞘中。
刀鞘是东海蛟鲨皮所制虽珍贵却并不罕见本身的工艺极为粗糙实在是暴殄天物。
刀身狭长大致不脱幽州斩马剑的形制此刻不见一丝刀意灵性外泄犹如凡铁。
这周天虽大用刀的名家却是屈指可数怎从不闻此人此刀此道?
刘屠狗对身后的视线恍若未觉临进门时守在门前的两名精锐甲士身形一动就要向他迈步过来似是要阻拦。
他两眼蓦地一瞪眸光有如实质已是用上了偷师得来的刻碑之法无形的刀意灵光直冲两名甲士的眉心灵台。
两名本是一身煞气的炼气境甲士一怔身形骤然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