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驿……”
杨雄戟抬头瞧着头顶旗子上的几个字轻声念道。
紧接着他便有些欣喜地扭过头旁若无人地叫道:“可是到了二哥这个驿馆称得上青史留名离着京师只有十里多少名臣将相、文人骚客都曾在此折柳话别这彩头也是极好正好去去那万柳庄的晦气!”
官道旁写着“折柳驿”三字的旗子之下但见屋舍连绵深广进出的车马人流络绎不绝。
只是所有进出和过路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而且宁可多绕几步路也不愿靠近驿馆门口那些黑衣黑甲、满身桀骜冷冽之气的彪悍骑军。
偶尔有装饰豪奢华贵、一路横冲直撞的马车经过一脸倨傲的车夫连同车旁护卫远远见了那头高大狰狞的赤虎立刻低眉顺目、减速绕行丝毫不敢造次。
这些生长在天子脚下的豪门奴仆家将绝无一个没有眼力界儿的否则也活不长久。他们以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轻瞥一眼见赤虎背上坐了一个满脸苍白病容的黑衣少年郎惊讶之余都有些疑惑心中不免嘀咕两句:“这是哪家的王孙公子?约莫不是出自京中的高姓大名门庭否则怎么从没听过见过?”
不少马车的窗帘微微掀开一角车中人的目光里亦多多少少带着审视探究的意味儿。
牵虎奴谭恕四下望了望皱眉道:“不是说到了这儿就有诏狱的人接应指引吗?怎么除了闲杂人等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就连驿馆中人都不来迎?”
刘屠狗歪歪斜斜坐在赤虎背上一副气短力弱的病秧子模样对各处投来的视线丝毫不以为意。
他闻言轻声笑道:“魏卞进去问问。”
寸功未立便成为百骑长、掌管一旗白隼悍骑的桃花眼在黑鸦中是个另类威信是肯定没有的但因为被视为二爷的心腹又有白函谷压制故而虽然私底下不服气的大有人在面子上倒还过得去。
此刻听到二爷吩咐魏卞连忙大声应诺下马按刀快步走向驿馆正门。
谭恕望着桃花眼的背影惆怅道:“二爷他可是你点名让相州魏叔卿送来做马前卒的结果无马可牵反倒做了百骑长也恁是好运道呦。”
刘屠狗哈哈一笑:“你这话着实有些酸!”
他虽是笑着眼中却闪过一道阴霾心中暗忖:“不知阿嵬此刻如何了?缘起缘灭原也寻常却不该是这般任人作弄摆布的缘法……”
等了片刻魏卞很快便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个面目普通、作小吏打扮的中年男子。
桃花眼似笑非笑脸色有些古怪开口道:“二爷驿馆中人说有位姑娘包下一个院子已经候了你数日了。”
这下大部分黑鸦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刻意压低的哄笑声此起彼伏。
刘二爷闻言一愣这地方靠近京师难不是慕容小娘儿?想想又不大对头若是她大可以在城中等自己上门拜访何至于跑到这驿馆来?
跟在桃花眼身后的中年小吏上前一步向刘屠狗恭敬行了一礼也不说话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屠狗见状咧嘴一笑不再徒费脑筋拿脚跟轻轻磕了磕胯下赤虎:“原地休整待二爷进去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哪路毛神。”
二爷的语气很是随意一众黑鸦却是轰然应喏、声震屋宇再无半点调笑戏谑之态。
赤虎晃了晃脑袋几步迈出便到了驿馆门口唬得原本在门内张望的几名仆役抱头鼠窜。
谭恕才要跟上杨雄戟已是先一步跃下牛背在赤虎头颅一侧持戟前行代行了牵虎奴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