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里那一把炒豆分了半把给秦琼,罗成微微摇头:
“不过想来……应该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吧。不然也不至于专门拉过来斩首。”
“……”
一口酒下肚,捡着豆子丢了几颗,秦琼皱眉想了想,说道:
“从咱俩跟了将军到现在……这是第一次吧?”
“可不。”
“……会不会不吉利?”
“啊?”
这下轮到罗成惊了。
一脸惊讶的看着同袍兄弟:
“你还信这个?”
“呃……”
“打卢明月的时候,他手下那几个妖言惑众的妖僧和邪道,你砍的比谁都快……怎么现在开始信这个了?”
罗成是真的没想到秦琼竟然会弄出来個“不吉利”的说法。
阵前祭旗,那是激发勇武血气的鼓舞人心之举。
怎么可能不吉利?
秦琼也有些尴尬。
心说和道长搁一起,还真容易脑子出问题……
于是笑着摇头:
“说笑而已……那谁来监斩?不会是陛下亲临吧?”
“嗤……”
瞬间,罗成一声嗤笑。
但马上觉得不对,赶紧摇头:
“咳咳。鼻子不舒服。”
“……”
秦琼也没吭声。
有些事,职责归职责,可心里怎么想的,那是个人的想法。
装作没看到就行。
不然,道长早就可以当反贼了。
回忆着那一晚靠在自己肩头喊了半个晚上二哥的道人……他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那晚的酒和朋友……
真不赖。
“……我觉得应该是越王会来。嘿,叔宝,倒不是我说错话啊。你说……那越王见过血么?我刚才听将军说,这次的祭旗规模可不小,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最少得一二十颗脑袋吧?越王可别在吓尿裤子了。”
“嘘。”
见他越说越没边,秦琼赶紧把酒递给了他。
闭嘴吧你。
接着又往嘴里丢了几颗豆子后,想了想,问道:
“补给运完了没?”
“还没,估计得忙到晚上了。”
“你这坛酒,就是弟妹托他们送来的吧?”
“嘿嘿”
看着憨笑的罗成,秦琼眼里闪过了一丝思索。
又喝了几口酒后,忽然问了一句:
“士信,你这几日可听到了河东那边有什么消息?”
“河东?”
罗成一愣,看着秦琼的眼神有些奇怪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了?”
“不是我。是我一族弟,他家内人便是河东人,河东乱象结束,他心忧亲人,想要回去。可咱们军令在身,我又不好护送,冲你打听打听,晚上把消息让那些运送补给的民夫传回去,好让他们心里有个谱。你久居将军身边,消息比我灵通,可有什么说法?”
听到了这解释,罗成点点头,略微皱眉思索后,说道:
“河东军和咱们没什么交道,那不是今年新任命的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打的仗么?不过之前将军恐担忧他们拿不下毋端儿,已经做好了增援的准备。但他们胜了嘛,我看将军那几天心情都挺好的,也就不关注了……不过,要说起来,确确实实,我昨日看到了将军那有一张河东的地图,是绛州的。将军一开始还有些忧虑,但今日却瞧不见了。“
“瞧不见了?”
“嗯。将军的习惯你也知晓,看图,便是想对策。换图,便代表着危局已解。虽然不知道绛州那地方发生什么了,但撤图了,肯定说明没事了吧……让你弟弟再等等呗,河东匪患虽然没了,可天知道有没有一些逃兵落草为寇,等时局稳定在回去不好么?”
随着罗成把信息给出来,秦琼盯着眼前冰火交加的湖水皱起了眉头。
等罗成自顾自的把那坛酒喝的仅剩下一小半的时候,他才点点头:
“嗯,那一会让人把消息捎回去。”
罗成也没多想,把酒坛一递,又从秦琼手里抓了一搓豆子放到了嘴里。
军中不让饮酒,本来俩人已是知法犯法了。
他这会儿也喝了半坛,剩下的半坛就算再想喝,也不能喝了。
得给自家兄弟留着。
你我兄弟,一人一半。
唔……不过今日我提着酒来找你的,比你多吃几个豆,总不过分吧?
“咯吱咯吱……”
感受着嘴里的咸香,知道这是最后一顿忙中偷闲的汉子美滋滋的想道。
(注1:《隋唐》里罗成的原型就是名将罗士信。但在我这里,因为查不到罗成的表字,再加上防止有些看过《隋唐》或者是对隋唐历史了解却对演义不了解的读者混淆,我索性取了巧。罗成,字士信。俩人本是一人,想来也算合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