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阴差阳错,石虎还是死了,也算是另类的完成任务,李子成本以为自己可以解脱,却不想被告知还的继续卧底。
愤怒的他掀翻棋盘,找到不戴头盔钓鱼的大…不,苟警司,发出了和陈永仁差不多的怒吼。
“三年之后又三年,这都快十年了!”
不过相比于《无间道》的黄sir,不断打感情牌,这位苟sir就更强势一些,恩威并施,就是一句话。
这事由不得你。
两种不同的行事风格,固然这有两个警察上司的性格原因,还有正反派的设定,同时也更符合两个卧底的掌控方法。
陈永仁一心一意当警察,为了打击恶势力,甘愿牺牲自己,受苦受罪,孤家寡人,大义灭亲,是那种理想型卧底。
所以上司得哄着来,说点软话把人给架上去,让他继续大公无私的牺牲。
李子成是那种更现实一些卧底,甚至已经不打算当警察,一心想要远走高飞,角色更类似于线人。
对于这种卧底,恩威并施,甚至威更重一点才好用,但这样也会让人家越发离心。
甚至从剧情逻辑上来看,陈永仁至死不渝,李子成想要远走高飞,也可能和两位阿sir的管理方式不同。
如果跳开剧情,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来看,毫无疑问陈永仁是更高尚的。
但如果代入角色,李子成恐怕更符合大家的的想法,也更具真实感。
之前阿威看这部电影,一直觉得《无间道》的影子很重,甚至有点照着抄的意思。
同样的内敛深沉的卧底、同样不着调的好兄弟傻大哥(傻强),同样的老狐狸上司,同样厌烦卧底生涯……
但是越看到现在。两个角色相同点很多,不同点更多。
陈永仁混的很惨,穷困潦倒。
李子成手握大权,也算是一方大佬。
陈永仁一心向往光明,甘愿奉献。
李子成是左右为难,想退隐江湖。
陈永仁和互相信任,并肩战斗。
李子成和上司勾心斗角,甚至被威胁。
有的时候觉得陈永仁惨,有的时候觉得李子成更惨,陈永仁好歹还有上司维护,万一出事还能回警局,李子成这是彻彻底底两头不讨好,真正意义上“孤家寡人”。
直到这时,阿威才意识到来电影院时,国宾告诉自己的《新世界》取材于《无间道》,不同于无间道是什么意思。
作为《无间道》铁粉的阿威,直到这时才放下了心中的成见,全身心的投入《新世界》电影剧情当中。
这场与上司的对决里,以李子成认栽败退为结局。
被对方叫破自己媳妇肚子里孩子是男孩,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被警方监视,他现在只能听命行事。
双线形式,金门集团群龙无首,公司内部召开董事会,约定在月底的董事会上投票,最终决出下一任董事长。
会后,嚣张跋扈的吴仲久开车对丁青等人挑衅,看到飞过来的汽车,李子成本能守在丁青身边。
这一段也体现了两人的情谊,那是愿意为对方贡献生命的兄弟。
听清在魔都还有大生意要谈,不能耽误,只能暂时委托李子成看家,自己前去继续谈,两三天回来。
而那边吴仲久已经开始拉票,左右还是大棒子加甜枣那一套,拉拢了不少集团的老油条。
廖副处长和苟sir达成计划,而两人的话中也透露出一丝新世界计划,并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似乎还另有玄机。
李子成接到命令,让他收集丁青和吴仲久犯罪资料。
他和丁青这么多年,兄弟生死相依,并不想出卖兄弟,他近乎恳求的询问接头女警,想要知道监视自己的是谁,他想摆脱自己的束缚,寻求反制。
但却只得到了女警敷衍的官话,憋闷已久的李子成爆发。
这段曹轩贡献了极为出色的演技,他把李子成贡献青春,却不被信任的悲愤和寒凉全都演了出来。
“我想问你一下,对于你们来说,我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李子成眼圈微红,太阳穴微微鼓起,低声的嘶哑着询问。
“这么多年了,连那些古惑仔都信任我把我当大哥当兄弟,你们呢,只会让我听命听命,你们把我当自己人了吗。”
女警本能继续官话敷衍:“按规定……”
情绪抑制不住的李子成直接怒锤棋桌,拿起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骂了句脏话,冷静片刻,对着女警自嘲苦涩一笑,双目隐隐带着水光。
“知不知道为了这个任务,我全家老少都压上了……我也是警察啊。”
这段戏是非常大的关键,不考虑夹杂的反派私货,最后李子成黑化反水,这场戏要占50的功劳。
从这场戏开始,他就对警方已经死心,只不过是得过且过。
死心——黑化——反水
这一步是第第一步,也是很关键的一步,同时也能让场外的观众愈发对男主同情,为最后的高潮做情绪铺垫。
欲扬先抑,这是亘古不变的剧情套路………
在李子成的帮助下,警方开始行动,苟sir找到前往内地的丁青,分别给他看了吴仲久和他自己的犯罪资料,展示手段,想逼丁青与警方合作。
丁青借口考虑,暂时争取了几天时间,而两大集团高层的犯罪资料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警方手里,尤其是自己的如此详细绝命,
粗中有细的丁青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身边出现了卧底,而且地位不低。
他做了两个安排,一是重金请世界最顶尖的黑客调查苟sir等人的资料,二是从越南请几个亡命杀手过来。
另一边,苟sir找到吴仲久,拿出他的犯罪资料将其逮捕。
这一招是挑拨离间,吴仲久以为是丁青出卖他,开始异常敌对丁青。
而那边厢李子成的妻子即将分晚,之前的一个小悬念揭开,原来李子成身边的“卧底”就是他妻子。
多年前,妻子的一个把柄被苟sir掌握,他就通过这事威胁妻子监视李子成。
妻子并不知道丈夫的真实身份,以为只是警方对这个社团大佬的监视,迫于无奈,她只能听命。
不过给的情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并没有实质性出卖丈夫的机密。
而苟sir的目的也不是用她监视,而是起到震慑,让李子成知道自己身边有“卧底”,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他来说足够了。
这个设定,减少了李子成最后黑化反水的难度,同时也增加了观众对反派的恶感。
也越发同情李子成,合着连枕边人都不一心,陈永行好歹还有个红颜知己呢,这个太惨了。
吴仲久恨上了丁青,丁青有嘴说不清,双方此时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考虑问题,除非现在马上把吴仲久放出来。
但是不可能,他去找苟sir,重金收买,却被拒绝。
丁青发狠,只能先下手为强,拔了身边的钉子。
一声令下,黄薄和八两金两个越南杀手带着两个龙套,拿下女警,然后把李子成请来废弃工厂。
这场戏拍得极为吓人,之前一直以憨憨著称的丁青,此时表现出了黑帮老大的狠辣。
他把女警抓住,塞在一个汽油桶,直接告诉李子成,他的这个围棋老师是条子,除了这位,在场还有一位卧底。
这场戏气氛营造得极为紧张,丁青的狠辣,李子成的心虚恐惧,把观众全部带进剧情当中,有些人甚至忘了呼吸。
最后,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是,丁青发现的卧底不是李子成,而是另一位高层。
为了自证“清白”,也同时不想让女警再受折磨,李子成亲手杀了对方,也彻底绝了路。
不管这个女警是好是坏,她终究是警察,卧底沾了血,回不去了。
很多观众也都意识到了这点,看着神情恍惚,面对丁青打趣,只能扯出一丝苦笑的李子成,更添几分同情。
两个卧底牺牲,丁青的强烈反击引起了警方震怒,苟sir找到吴仲久,拿出自己和丁青见面的照片,愈发证实了是丁青出卖吴,准备借刀杀人。
吴仲久当然知道自己就是一把刀,但他没办法,为了自保,也为了能够上位,他必杀丁青。
女警身死,苟sir毫无掩饰地的和李子成接头,李子成震惊之余,也有了不好的预感,近乎失态地询问计划新世界到底是什么。
苟sir抽了颗烟,淡定望前,剧情闪回,插叙叙事,揭露之前的悬念。
之前廖副处长和一把手单独谈话时,看完资料,表明要插手选举,一把手询问要扶持谁,当时戛然而止。
现在答案揭晓——不是丁青,也不是吴仲久,而是近乎隐退的二当家张守基。
对于警方来说,越是最弱小的越容易控制。
张守基资历、地位足够接棒,唯一的弱点是没有实力根基,但如果李子成辅佐,那么忠义兴的实力为张所用,那么就能坐稳老大的位置。
这也意味着,李子成要继续作为卧底,永久地成为苟sir的棋子。
本来就煎熬难受的李子成彻底崩溃,他抓住苟sir,质问他为什么不遵守诺言,却做到了冰冷的回答。
“别无选择,这是你最安全的做法。”
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如果不依令行事,那就意味着不安全。
李子成又是愤怒痛骂,又是低声恳求,但都迎来苟sir的无声面对,最终,他无力的松开了苟sir,木然点头,转身离开。
他走之后,苟sir和张守基闲聊几句,又有些疑惑的和张守基感慨,警方系统被攻破,相关资料被盗,其中包括李子成。
当时,他以为计划失败,没想到丁青没动手,还把李子成的资料彻底毁了。
张守基若有所思:“或者他真把李子成当成兄弟了。”
苟sir闻言点点头,有些唏嘘道:“可惜啊。”
而房间外,刚刚木然离去的李子成出现在了窗外,面无表情的眼神微微触动,然后真正离开。
镜头转过,李子成的警方资料放在丁青的办公桌上,他看了看,转身收起,然后询问知律师是否全部搞定,律师表示已经全部封口。
丁青点头和律师离开,然后到停车场受到了大量黑帮壮汉伏击。
吴仲久派的杀手到了。
丁青等人,寡不敌众,边打边逃,手下掩护他跑到电梯准备逃走,结果一开门,六位刀手早就严阵以待。
名场面,电梯战神上线。
狭小的电梯空间下,丁青以一敌六,闪转腾挪,凶悍异常,最终以重伤倒地的代价,将六位刀手全部弄死。
这段戏一镜到底,当时拍了三天左右,模拟了两天,最终用了三次实拍,废了三个电梯和好几斤血浆,才完成导演满意的版本。
电梯门门开,六人身死,丁青奄奄一息,另一边律师被砍死,李子成的老婆受到惊吓流产。
还没完全从苟sir那反应消息的李子成,看到病床上的丁青,什么都明白了。
二当家张守基想上位,需要借助忠义兴的力量,忠义兴的老大是丁青,只有干掉他,李子成才能上位帮助张守基。
李子成不知怎么面对丁青,清醒的丁青却很淡定。
丁青是真把李子成当亲兄弟,即便知道他是卧底,仍然没有动手的意思,现在命不久矣,想的也都是让李子成活下去。
这场戏拍的很感人,孙洪雷和曹轩都拿出了极为出色的表现,两个角色之间的兄弟情让不少观众潸然泪下。
最终丁青重伤离世,李子成来到他的办公室,找到了自己的卧底资料和其他资料,和丁青临走时送给他的礼物,那块山寨假表。
整部电影最后一个悬念揭开,警方为什么要搞新世界计划。
之前有个情节,是丁青疑惑为什么苟sir搞金门,之前张守基的出现让观众以为是掌控金门,然而现在才知道,众人另有所图。
廖副处长、苟sir、女警还有那个被丁青杀的卧底,都是一个势力,这群人是带英的走狗。
正值回归之际,他们想搞破坏,金门集团这个香江第一社团是最好的打手。
他们之前有接触过石虎,但是石虎只想洗白上岸拒绝了,所以被杀。
丁青是大陆仔,他们不敢用,吴仲久嚣张跋扈,不好掌控,只有张守基这条丧家之犬愿意跟随他们。
至于李子成,因为同是大陆仔的背景,并不被信任,只是当一个棋子。
丁青当初查警方资料时,也搞到了这份绝密资料,得知了所有的计划,正准备反制,结果被杀。
好在,丁青被杀是另外的安排,苟sir他们并不知道计划已经泄露,丁青临死之前,把这件事透露给了李子成。
他没有去要求李子成做什么,而是让好兄弟自己选择。
李子成看着资料,枯坐了半夜然后用碎纸机碎掉,找了个容器点火烧掉。
然后看着丁青送自己的那个山寨表,片刻后,然后把表带上。
这一幕颇有深意,山寨表代表意味着虚假,李子成带上表就意味着彻底带上了这个虚假身份,也意味着和之前的身份决裂。
除了少部分观众,大多数普通观众还暂时看不到这层隐喻,但看着李子成漠然的望向办公室外的雨夜。
但凡对电影有所了解的都知道,大高潮要来临了。
他们一边震惊于尺度之大,也期待后续的发展,想看看李子成如何反击。
李子成黑化反杀,要一口气干掉所有的知情人和背后黑手。
廖副处长、张守基、吴仲久和苟sir。
至于自己身边的监视,之前妻子流产时已经告诉了他,李子成得知真相,余下的就简单了。
这四个人一死,所谓的破坏回归阴谋消散,所有知情人和资料毁坏,他本人上位,也不再有人会曝光他的卧底。
当年那个卧底警员已经死了,现在他是钮祜…咳咳,金门集团李子成!
《新世界》这种平行叙事很多,而最后的高潮仍然用这种平行叙事。
月底,金门董事会即将准备召开,张守基志得意满的带着李子成前往总部。
苟sir低估了这个老狐狸。他虽然仍然想要合作,但他同样也知道,苟sir随时可以用李子成换掉自己。
所以他打算先下手为强,弄死李子成,苟sir等人只能仰仗于他,掌握住足够主动权。
他把李子成绑到郊外,命令让刚刚收编的手下干掉李子成,谁知对方拿起棒球棍,先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原来他的人,其实都是李子成安排的。
李子成手插裤兜,默默的看着张守基的“手下”,一下一下的砸脑袋,把张守基砸成一个血葫芦,扔进坑里,开始填土,才转身上车。
另一边,苟sir悠闲的坐在秘密基地钓鱼,似乎是等待消息,神情愉悦。
突然,另一位钓客出现,在他不远处开始布置。
苟sir心生警惕,默默抽枪,谁料对方先发制人,双方互射,杀手被杀,他也重伤,倒地无法动弹。
这时,八两金出现,默默搬起了一块大石头,对准苟sir的脑袋。
砰!
哪有人钓鱼不戴头盔的……
再另一边,刚刚保释出来的吴仲久,知道选举无望,神色阴沉的在家喝闷酒,突然被一帮黑西装围上。
他微微一愣就很快坦然,成王败寇,不管是谁上位,他这个最大威胁都活不了。
“动手前,我能抽根烟吗。”
这帮黑西装壮汉给予了四当家最后的尊重,让他抽完一口烟,喝完酒,然后从高层扔了下去。
再再另一边,廖副处长乘坐专车返回家中,路过一个偏僻的路口在红绿灯前停下,一个出租车追上并列。
黄薄从出租车里探出脑袋,敲了敲窗户,廖副处长皱眉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谁料黄薄看到他的脸,与手里的照片对了一眼,马上和另一位越南杀手掏出手里的消音枪,对准廖副处长和司机。
砰砰砰!
这里说一下暗杀是有讲究的,张守基和吴仲久是帮派内部,所以用自己人杀,廖副处长身份敏感,所以用越南杀手。
四个平行叙事结束,敌人全部搞定,观众大呼过瘾,然而更过瘾的还在后面。
金门集团董事会大厅,迟迟没有吴仲久、李子成和张守基消息的众位董事焦躁不安,互相交头探耳,然后对外打电话。
这时,董事会大门被推开,沉重激昂的bg响起,几十位黑西装壮汉分成两队鱼贯而入,在众位董事后面站定。
最后进来是两位壮汉,李子成淡然的跟在后面,进了门之后壮汉散开,李子成在前,眼神睥睨,霸气外露。
“帅啊!”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场面比赌神当年还帅。”
“我爱李子成,我爱曹轩。”
刚刚接到消息的一位元老,看着李子成,用惊讶恐惧的声音宣布。
“刚刚…李董事递交了董事长候补申请,吴董事和张副董事长自愿推出,按照规矩,李董事将成为我金门集团新一任董事长,各位有什么意义吗。”
几十个壮汉站在身后,谁敢有异议,众人连忙点头赞成,李子成毫不掩饰的往最里边的主座走去。
沿途各位董事纷纷起身,用着震惊恭敬的眼神和姿态面向他。
来到主位,所有董事起身,李子成却淡然坐下,掏出了烟和火机放在桌子上,宣示主权。
所有董事纷纷鼓掌,讨好的看着他,而站在权力巅峰的李子成却摩挲着手里的火机,眼神茫然。
他其实并不渴望权力,他想的是远走高飞,隐姓埋名,但现实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
而他还要必须继续往下走,因为不走就活不下去。
97年正式回归,李子成深藏功与名,成为了香江地下新一位大佬,带领社团转型洗白,走向新世界。
电影的最后还有一个小彩蛋,就是李子成和丁青两个当古惑仔去砍人,青涩勇猛,热血义气。
丁青还是那么大大咧咧,李子成则是喜欢和好兄弟开怀大笑的青年。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整部电影两个小时,李子成这个角色唯一一次笑。
陈永仁是无间地狱,李子成亦然。
《无间道》的陈永仁舍身取义,终于解脱,《新世界》的李子成陷入“黑暗”,但未尝不是另一个新世界。
直到电影散场,阿威还沉迷于《新世界》的剧情久久不能忘怀。
身后的国斌拍了拍:“怎么样,实话实说啊。”
阿威挠了挠头:“我请你十次马杀鸡,裸奔就免了吧。”
“一个月。”
“你不怕死床上,半个月。”
“二十天。”
“就半个月,大不了老子就裸奔,又不是没裸过。”
“行,成交。”
“好兄弟。”
阿威揽着国宾前往售票处,国宾疑惑:“干吗?”
“再看一遍,我还有一点没明白。”
“卧槽,你自己看,我都看三遍了。”
“我请客。”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