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春’和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张坤的尴尬,忙点头道:“嗯,青山一中确实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学校了,甚至在周围几个县区都很出名,很多其他县市的学生,都想办法转学过来读书呢。”
“那您儿子,为什么会没考上大学?”张坤一脸不解。
县一中啊,就算拿张坤所在的邵西来说,邵西一中,升学率可以说远远赶超张坤所在的十中,每年高考,一本上线起码一两百人,二本上线动辄三四百,甚至四五百。
要知道,一中每年应届学员也不过七八百人,而剩下的,基本也是个三本上下了,而如果有那连三本线都没上的,在一中,基本可以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而按彭‘春’和说的,青山一中甚至在周围几个县区都声名远播,教学质量和升学率,肯定比邵西一中只强不弱。
难道说,彭‘春’和说的没考上大学,是没上一本?
听到张坤的问话,彭‘春’和脸‘色’再度黯然了下来,勉强向着张坤挤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就维持不下去,嘴角动了动,终于低声道。
“本来弘文的学习成绩确实不错,小学跳两级,初中跳一级,还考上了我们那里最好的高中,高一的时候,还考过全班第一,全校第三的成绩,可是,到了高二,弘文的成绩就急速下滑,最终,最终高考只考了一百三十四分,上专科都不够。”
张坤有点目瞪口呆,这,一个曾经考过全班第一,全校第三的学霸,两年的功夫,最后高考只考了一百三十四分?开什么玩笑?这下滑的,也太夸张了吧。
张坤眨了眨眼,然后吐出一个词来:“青少年叛逆期?”
魏宏文十五岁高中毕业,那就是说高二正好是十四岁,不就是青‘春’叛逆期开始的时候吗。
彭‘春’和低着头:“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在我死后,我才知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都是,都是……因为我啊。”
说着,彭‘春’和眼角不断的开始滑落眼泪,然后很快掩面而泣。
张坤看的一阵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一转,顿时忙大叫一声:“彭阿姨,您能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吗,您要不说清楚,我没办法帮您啊。”
一听到张坤大喊,彭‘春’和忙擦去脸上泪痕,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终于慢慢娓娓道来。
魏宏文出生于1991年8月,是家里独子,在那之后,彭‘春’和夫妻就没再要过孩子。
一开始是魏家条件不好,养不起第二个孩子,后来又全国推行独生子‘女’政策,不允许生二胎,生了的话就要罚款,彭‘春’和夫妻就更不敢生了。
魏家条件不好,家里只有几亩薄田,艰难为生,从很小开始,魏宏文就是喝着米汤,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长大,到六岁前,魏宏文就从没有过一件新衣,都是爸妈衣服改改,或者周围人家里小孩不要的,送过来的。
好在魏宏文也懂事,从不为这些事情哭闹,别人家小孩有玩具,他有木棍木剑石头镖。别人家小孩有蛋糕有饼干,他有上山掏的鸟蛋,水里网的小鱼。别人家的小孩可以去各种游乐园游戏场,而他,整座山都是他的游乐园,游戏场。
真正属于魏宏文的第一件新衣,是在魏宏文上学的前一天,家里用一个月省下来的钱,给他量了几尺布,然后彭‘春’和一针一线,一条边一条缝,亲手做出来的。
就这样,魏宏文才能穿着新衣,一脸兴奋的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