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黑色的谋,哭泣的风
“嗦……”
手里捧着用老奶奶这间大房子里的茶具和茶叶泡的茶，苏夜静静地坐在老奶奶对面喝着。
“……”
老修女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眼前像是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擅自找出了茶具和茶叶，甚至还擅自泡好了两杯热茶，擅自坐了下来并且擅自开始享受喝茶，从头到尾什么都不说的小女孩。
“那么，有件事我想先问你一下……”
觉得如果自己不打破这个沉默或许这个尴尬的状态，或者说是这个让她感到尴尬的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老修女终于还是率先发问。
“蕾到现在还是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吗？”
“……？”
苏夜歪着头想了想。
“如果是大箱子，打开了，很早。”
一小段一小段有些错乱的词句，但是很容易让人理解是什么意思。
“打开封印的……是你吗……”
老修女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感叹道。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你和蕾……该不会……”
“同契了。”
不需要老修女继续往下说，女孩就点了点头承认道。
“双方情愿，作为伙伴。”
然后立刻补充了一句。
因为如果不补充这一句……老修女的手已经抄起了在一旁怎么看都比老修女自身还要重的一把近两米长的十字宝石大刀……
“……也是，蕾那孩子也不是别人能够强迫的……”
仔细想了想，老修女叹了口气，将大刀放了下来。
“不过还真是令人惊讶……蕾……原本比我还要讨厌人类……那么，现在蕾在哪里？竟然没有和身为使用者的你在一起吗……那么是在克兰克海德的诊所吗？”
“……（点头点头）吸溜溜……”
点了点头，苏夜再次唆了一口茶。
“……”
突然沉默了下来，或者说，是老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不想去吗？”
看老修女没有提出“快去见她”的提议，苏夜望向沉默的老人。
“我当然想见她啊！”
陡然拔高了两个八度，老人像是被戳到最痛之处一般大声吼道。
“我想见她……现在就想见她……蕾就在这个小镇上……没想到她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我不知道祈祷过多少次，甚至还在梦里梦到自己再见到她……我会让自己的身体保持那么硬朗，一直期待着再见到蕾……是因为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我至少一定要撑到见到她……”
老人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平静。
那是许许多多感情混合在一起，让老人已经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的情绪。
“但是，一旦可以跟她见面，我心中的不安，反倒又会不断地扩大……不知道蕾……是否愿意原谅我……”
“吵架？”
苏夜歪了歪头。
“……哼，还真不愧是蕾承认的人，连说话的方式都和蕾一样一针见血呢……”
老修女笑了笑。
“简单地说，就是我跟蕾从她还是小婴儿开始就住在一起了……那个孩子长大要离开故乡的时候，我们大吵了一架……所以，蕾应该很讨厌我……”
“不会的。”
女孩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老人的自嘲。
“就算吵架，和好就好了。”
苏夜如同墨玉一般的双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平静地说道。
“所以，去吗？”
“啊啊，我知道了……还真是啰嗦……”
老修女像是苦笑又像是安心一样嘴角扯了扯。
“话说回来，你们是在旅行中顺便绕到这个小镇来的吗？”
“不是，是去艾迪鲁庭园。”
苏夜的声音，让老人转过去的身形定住了。
空气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
“你说什么……”
慢慢回过头来，老人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怕。
“不行！你们绝对不可以去！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听好了阿夜，在艾迪鲁庭园——”
“轰！！！”
巨大的响声，将老修女后面的话全部淹没。
那是将大门切开并且用蛮力进行突破的声音。
“切……找到这里来了吗……”
老修女有些焦躁地咋舌。
“你好啊，淑女，这么晚了还突然登门拜访，实在是抱歉……不过，我个人也很忙，所以我希望几分钟内就可以把事情解决掉。”
从破洞中走进来的，是身穿风衣和西服，手持巨大镰刀的男子。
“……”
默默地走上前两步，手持蛛丝刀，女孩将老修女护在身后。
“快点，去诊所。”
留下一句简短的话，苏夜冲向了手持镰刀的男子。
“回来，那家伙是——！”
圣战天使。
只是老人没出口的话。
也没有必要出口，光是那份光彩，就已经足以让苏夜确定对方手中武器的身份了。
这样的敌人在cai和clock都被禁用的现在，很难由苏夜进行直接压制，而且对方还是长短距离皆宜的兵器，对苏夜以往使用的体术压制也是个麻烦，但是——
“friend！”
如果不是苏夜的能力呢？
樱花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洞的大厅，下一刻，一颗子弹稳稳打在了男子手上，猛烈的冲击力将他打得倒退一步。
光芒散去，出现的是两个人。
两个人？没错，比刚才光芒亮起的时候，女孩的身边多了一个少女。
卷曲的漂亮金发像是黄金一般灿烂，一身猎人一般的衣服和帽子，手中丢下还在冒烟，显然是已经用过了的线膛燧发枪，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小夜酱终于舍得找我帮忙了吗？”
这么笑着，少女将旁边女孩的头埋进自己胸口那一对犯规的等级之中。
这个好像是她每次出现都会做的事情……
“那么，这次的敌人就是你吗？拿着镰刀的黑衣先生？”
虽然是笑着，但是麻美的眼里闪烁的确实是危险的光芒。
敢欺负小夜的，都得死，这是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所叙述的唯一信息。
“啧……我可没有和你们为敌的打算，毕竟我是很忙的……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那边那一位淑女而已。”
男子指了指在麻美和苏夜身后的老修女。
“啊拉，不只是欺负女性，而且连老人也不放过吗？真是重口的家伙呢。”
学姐微笑着说出非常毒舌的话。
“砰！”
一发从不知何处来的子弹打击在了地上。
“还有其他的增援吗……”
男子警惕地皱了皱眉。
呐，海林古，这样没关系吗？你的衣服……
被称作海林古的男子身旁浮现出变成武器的圣战天使的半身像问道。
“啊——！”
男子似乎瞬间无视了这个敌众我寡而且对方似乎还有来历不明的狙击手帮忙的劣势，对着手臂上的洞大声惊叫了出来。
“我的外套还有衬衫都有破洞！而且还沾了血！你这个家伙！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一手指着麻美学姐，男子愤怒地大吼道。
“处理完这件事后，我还有重要的约会要去耶！”
“那真是抱歉哦……”
麻美学姐喝了口红茶，毫无诚意地道歉道。
“这幅德行会毁了一切的……处理完这件事，再去买件新衣服……”
“哗啦哗啦”地翻着一个写满了字的本子，男子烦躁不安地嘀咕着。
“考虑到价格和距离的话交给凯科斯的店好了……不，修雷的店东西比较好……啊！好紧凑！时间根本不够啊！！！可恶，我要快点把事情解决……把你们都杀掉！”
海林古脸带杀气地说道。
“阿拉，那恐怕你以后所有的行程都要取消了呢。”
麻美学姐好不退让地回瞪了过去，气势上丝毫不弱于这位身经百战的使用者——如果说他是在使用者同类之间身经百战的话，巴麻美就是在魔女之间纵横往来无数，只有一次还不算完全失败的战役的魔法少女了。
“我已经懒得管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何方神圣了……反正只要是妨碍我工作的人……”
“我也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家伙，反正只要是欺负我家小夜的家伙……”
“一律做掉就是了！”x2
“……”
战斗结束得很快，事实上，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快。
“跑得倒是挺快的……”
麻美学姐摇了摇头，收起了身旁呈菱形铺陈开来的，超过五十把的线膛燧发枪。
大概是因为所谓的“时间不够”吧？在抛下了反派的“别以为就这样算了”的经典台词以后，海林古带着他的圣战天使消失在了烟尘之中。
“记得常常找我们帮忙哦，其他几个人也常常念叨你好像很久没找过我们帮忙了呢。”
轻轻拥抱了一下苏夜，麻美学姐消失在金色的光粉之中。
流水账般的分割线
“没想到，连你也在蕾的身边……”
看着索丝，老修女的脸上带着沉重的严肃表情。
“啊，虽然可以说是碰巧遇上的，但是我现在和她们一起是既定的事实……夜收集的茶叶的确不错……”
索丝非常淡定地喝着茶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去艾迪鲁庭园！你难道不知道——”
老修女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
“冷静点吧，你的寿命本应该早就结束，能够撑到现在都已经算是奇迹了，何况还能保持这种能够和别人战斗的状态……如果不是为了见到蕾的信念支撑着你，估计早就死掉了吧？”
索丝冷冷地看着剧烈咳嗽着弯下腰去的老修女，用平静如止水一般冷静到让人感觉心寒的语气慢慢地说道。
“而且……你以为你这种方法能做到什么吗？”
“……”
索丝淡然的质问，甚至连质问都算不上，那只是一个平平淡淡，像是讨论一加一等于几一样无聊的话题一般的提问，但是却让老人沉默了下来。
真正的痛苦，并不是知道真相以后的痛苦，而是明知道真相，却没有胆量揭穿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