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运大婚之后玉柱岳父富察常德的四十大寿就很近了。
大舅兄安林要去畅春园当差脱不开身操办大事玉柱这个相当于半子的女婿很自然的也就挑起了大梁。
此前安林已经派人给富察家的亲戚六眷下过了帖子。但是大户人家做寿仅仅是下一遍帖子肯定是不够的那也太不尊重了。
满洲人的礼特别多。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旗下的豪门大户人家做寿要至少提前一个月通知各位亲朋好友。
待到临近寿辰的前三天还要派人再下一遍帖子免得亲朋好友们遗忘了或是有事耽搁了闹出不必要的误解。
请客喝酒最重要的是如下几件事:是请酒楼代办席面还是自己家的厨子亲手动手?席开多少桌?是流水席还是固定席?备用席需要准备多少桌?哪些人喜欢酒后闹事?
其中最麻烦的是请来的贵宾们怎么排座次?
在大清朝贵宾的座次若是排错了绝对是一件把人得罪死的祸事。。
比如说要请玉柱来喝寿酒他是该坐皇子阿哥们的这一席呢还是坐佟家孙辈这一席或是以姑爷的身份坐到富察家的亲戚这一席呢?
嘿嘿其中的学问和讲究简直是一门博大精深的世俗礼仪之学。
由于入关的时间也有几十年了旗人又不许做生意或是种地。
很多顶着爵位无实权的宗室、爵爷或是旗人太太专门替权贵家当参谋出主意甚至是亲自操办红白喜事的请客送礼。
养狗处统领奉恩辅国公马佳汉远除了替皇家养狗之外, 还专门从事婚丧嫁娶等红白喜事的大操大办。
常德和玉柱坐在圆桌旁, 津津有味的听汉远讲办寿席的老典故。
就听, 汉远笑道:“咱们旗下人家做寿不做兴固定席而偏爱流水席。为啥呢?因为, 临时上门道贺的客人咱们根本没办法去预估。若是客人来了, 上了礼单子, 却无席可入, 主家那可就丢脸了呀。”
常德频频点头叹息道:“还是汉公爷您想得周到。”
汉远摆了摆手说:“常爷, 咱们既然坐到了一处还是以兄弟相称为好图个自在轻松, 是吧?鄙人这个所谓的国公, 一年才五百两银子, 五百斛禄米而已, 哪里够一大家子的嚼裹?唉银米不够, 怎么办呢?只能靠着常爷和玉爷您二位赏口饭吃了。”
“您二位赏了饭吃便是汉某的衣食父母, 岂有衣食父母管鄙人叫爷之理?还是以兄弟相称为好啊。”汉远的姿态放得极低话也说的很中听, 颇能打动人心。
玉柱不由微微一笑这位汉远老兄, 为了赚银子居然舍得放下国公爷的架子, 倒也是个妙人。
这汉远的国公俸禄一年五百两看似很多。实际上一个月才四十几两而已。
另外养狗处统领年俸也就是三百两而已。
两下凑一块儿汉远家每月的开销, 充其量也就是不到七十两而已。
汉远的家里妻妾子女人口众多。在外面他还必须住维护国公的派头, 家里养着轿夫班子、车夫班子等等开销可谓巨大这日子就很难熬了。
说白了如果不是想捞点外水汉远又何苦放下国公的架子抛头露面的操持红白喜事呢?
常德原本只想出一千两银子做寿。毕竟萨布素殁后常德又守了三年的孝目前处于亏空巨大的状态。
玉柱何等知趣儿他主动添了一千两的开销这便是两千两的大场面了。
按照十抽一的惯例汉远至少可以拿到二百两银子这就顶得上三个月的全家嚼裹了。
汉远做的又不是独门生意旗下人家从事这一行的大有人在竞争也异常之激烈。
常德选了汉远主要是汉远在这一行里的口碑甚好。大家都说汉远拿钱就实心办事绝不偷奸耍滑中饱私囊。
众所周知在这个礼教盛行的时代操办红白喜事的主家最怕的就是出了钱还因为一时的疏漏而落下骂名。
那可就是大大的得不偿失了。
玉柱的观点一向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也很舍得花钱替老丈人做寿。
不管怎么说正妻的至亲们都属于是玉柱必须照应的正经亲戚。
听说五阿哥到时候会亲临道贺汉远不由拱手道:“常爷啊有五贝勒爷来捧场您这寿宴啊一定是大大的有面儿。”
玉柱主动添了一倍的钱还负责请来了五阿哥撑面子常德深切感受到了女婿对他的尊重自是满意之极。
实际上玉柱也不懂怎么操办寿宴。他的原则就是只出钱不出声一切以常德的意思为准。
只要老丈人心里舒坦了玉柱也就满意了。
汉远其实很想和玉柱搭上线。因为九门提督隆科多管着三万多兵马手下的八旗参领、佐领还有绿营那边一大堆的总兵、副将和参将。
这些人可都是手握实权不缺钱花的真土豪呢。
说白了只要玉柱乐意帮着介绍汉远的生意还需要发愁么?
只是玉柱闭紧了嘴巴几乎不说话。
汉远这么机灵的人儿都找不到和他搭上线的由头唉太难了啊。
汉远暗暗咬牙不已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没见过玉柱这种异常低调的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