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贼军居然无人敢应战反而直接往北面乱哄哄逃窜自相践踏而死者远超战阵伤亡。
少部分人因为拥挤与沮丧选择相信官军弃械投降却无人理会反而趁机逃窜出去。
而也就是豆子岗的军队开始冲杀韩二郎、张五郎等人放肆逃窜外围营地部队一触即溃之时大营中心大首领张金秤也在一众亲信的扶持下昏昏沉沉的上了马……他四下去看只见满营火起上下通红便是头顶双月白月也都变红红月更是发暗。
更要命的是四下烟火遮蔽乱做一团他连去召集亲信部众都不知道往哪里去。
其实起火之前这位大首领便从睡梦中醒来然后亲眼目睹了一只跳脚的乌鸦如何引燃了自己却又被他轻易用弱水真气给浇灭并取过了乌鸦尸体来看也是瞬间醒悟了过来。
可然后便是经典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了……
乌鸦一死意识到问题以后外面火头便起他立即下令去救可命令刚刚传下去那边自己就扑灭了然后就是另外两处火起他再度下令去救又自己扑灭了再然后就是漫天火起借着风势、温度扫过周边田野和大营以及豆子岗方向敌军大张旗鼓乘夜来攻了。
到此为止知晓了原委的张金秤早已经放弃了救火只能先仓促聚集本营兵马再做计较。
不过仓促聚集起了些许兵马以后他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大头领要不要去其他几个营盘去唤起几位鄃县老兄弟?”刚刚扶着大首领上马的亲兵首领面色发白又被映的通红只在旁边抱着马脖子来问。“王二哥的营寨偏南不去救一救怕是立即陷进去。”
“不救!快走!”犹豫了一下晃了晃脑袋这位大首领到底是保持了最后一丝冷静咬牙在马上下令。“这个乱象根本没法战拖延下去只会被乱军卷碎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对面官军是有骑兵的!”
“可往何处走?”亲兵首领拽着对方马缰努力来问并没有纠结去救王二的事情。“敌人自南面豆子岗来咱们是往西、往东、往北?”
张金秤猛地懵在原地……他想咬牙说一个方位但想到对方有骑兵想到曹善成可能会在某处等着自己想着任何一个方位都有被官军控制的县城而官军很可能会在曹善成的安排下出城阻击、落井下石也是彻底慌乱……或者说仗打到现在他居然不知道是在跟谁打还以为是老对手、鄃县县令曹善成给他布的局呢?
不然呢?
朝廷大军又没有来整个河北除了曹善成哪还有一个真英雄能这么轻易玩弄自己于股掌?
“往……往西北走。”半晌张金秤方才在马上出言。“若能生就尽量逃回高唐去看看能不能卷土重来;若不能生往西北走遇到曹善成的可能也大些……死在他手里也不至于辱没了我!你说好不好?”
亲兵首领愣愣听完根本没能懂对方思路但此时看对方模样除了说好似乎也无话可说。
于是其人直接翻身上马便带走做前卫率众往西北面走。
但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家大首领根本没动也是愕然。
张金秤握着缰绳面上虚汗迭出:“我忘了如何骑马了。”
亲兵首领自己先在马上晃了一晃然后到底是折身回来牵住张金秤的马匹往西北而去周围亲信甲士也不再犹豫簇拥着张大首领往西北而行。
到此为止贼军大营的大部分地区其实尚未接战但内里却已经如火势一般炸裂开来诸多贼酋则多如张金秤这般带着本部如无头苍蝇一般肆意逃窜。
这一战随着火势一起而蒲台兵马抓住战机没有半点延误开始贼军的败势便已不可阻挡了。
但是想要完整的了结这一战却也不可能这么快的。
事实上别看张行战斗前豪气凛然战斗开始时指挥若定的不过进入敌营三一的军力他所掌握的步兵大队便丢失了左右两翼的联系……蒲台军虽然明显在追亡逐北却也乱成一团。
当然好消息也是有的大约在推进了一半深浅的时候张行遭遇到了一个较大的营盘然后营盘内应该是张金秤心腹大将的一人唤作王二的以张金秤放弃救援为理由主动选择投降。
张行选择了应许。
事实证明他的应许是非常及时的因为庄稼地只有薄薄一层可燃物跟树林是不一样的往往是过一遍火便不能再起如果再拖延下去这些贼军反应过来很可能会造成一点意想不到的结果……而王二的投降以及张金秤的逃窜则干脆迅速促成了整个营地的全面降服。
而这也意味着张行等人的战略目标达成了一半毕竟张金秤本人还不知道在哪呢。
“张金秤在哪里?”
领着几百降骑强行出战的牛达一枪了结一名明显带有修为的贼军小首领却又在这个小营地内当场呵斥尝试逃窜的其他贼军。“张金秤在哪里?”
“我只晓得他营地在前面那个火势最大的地方!”有人哀求哭泣。“官爷饶命!”
“我们不是官军!”牛达一声厉喝放肆宣告。“我们是黜龙帮的蒲台军!也是造反的!放下武器就在营内等着大军来收!”
言罢却又不顾对方反应直接往对方所指处而去。
然而等他冲入却发现彼处规制虽然远超其他小营场地中间也有一个正在燃烧的巨大方榻却早已经是一个空营俨然张金秤已经早走而牛达却只能气急败坏继续去追……唯独不能在营中寻到张金秤恐怕只能去赌运气了。
当然牛达运气不好不代表有人运气不好。
就在牛达不顾一切直接敢带着几百降骑冲破营地进入营地最核心地带时外围方向郭敬恪带着自家两百马贩子骑兵正兢兢业业扫荡着外围营寨既没有偷懒也没有刻意追求什么包抄。
然后郭首领便在一处扫过庄稼地的“火墙”后遇到了张金秤。
双方在旷野中仓促相逢。
坦诚说这一瞬间郭敬恪看到对方烟熏火燎之下犹然有数百甲士相从是想逃开的。但他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就算是自己无法迅速拿下对方也可以从容尾随等到对方彻底疲惫再发起突袭。
不过张金秤却比郭敬恪早一步做出了反应。
“小郭!”
张大头领放声来对。“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如何降了曹善成?”
郭敬恪愣了一愣立即认真告知:“是我们黜龙帮张大龙头嫌弃你屠城准备清理义军门户与曹善成何关?”
张金秤茫然一时继而沉默最后再行出言:“我不信……但不管如何看在往日情面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郭敬恪沉默了起来……这一次倒不是又动摇了而是他自有两百骑根本不敢跟对方强行作战本就有避让和尾随之心。
所以干脆等对方先走直接辍上再去喊援兵就是。
“快走!”
张金秤见到对方犹疑以为得计立即朝亲兵首领示意。
后者也毫不犹豫立即牵着自家首领战马稍微一避便在被火烧过的平坦庄稼地里绕过对方的骑兵继续前行。
而郭敬恪也毫不犹豫率众准备跟上。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间一股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贼军呼啦啦一大串自侧后方涌来看起来好像是跟着张金秤一般但无论是速度还是行进方向都与张金秤所部有所差异乃是挨着对方兵马尾部擦了过去然后踩着满地黑灰往西北面另一个稍偏的方向而去。
这一股兵马为首者不过数十人却都荷长枪在肩却也不跑不乱只是快步前行也正是因为这个头部的稳定使得后方溃兵纷纷跟随而且没有溃散之态。
郭敬恪目瞪口呆有心冲散这支兵马却居然一时心中发虚……说白了这一仗是人家蒲台兵跟程大郎的骑兵打的他两百个马贩子骑兵哪里敢真的去硬碰硬呢?
“小郭还是讲义气的。”
走过一条小河沟张金秤稍作驻足回头去看见不到追兵后给出了一个公允的评价。“是我那些天过于傲慢了些所以失了他信任……”
亲兵首领只是颔首然后便牵马向前不停。
而下一刻地面忽然震颤俨然又一股骑兵自东北面劫来。
细细算来也只能是半路上忽然又杀出个程知理来了。
ps: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