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湖位于宰羊集以南十里处附近野草如林荆棘丛生大大小小百来个湖泊栖伏在夜色中犹如一只只诡秘睁开的眼睛泛着阴森森的光。
支狩真跟随胖虎沿着曲曲折折的梦魇湖畔向北绕行。四下里一片沉寂唯有涛声呜咽凄冷如泣。从湖面上时不时飘来一缕缕迷蒙的雾气在支狩真身前弥漫开来遮蔽了周围的草木。
“小肥羊这个湖最古怪了!”胖虎的大板斧指着梦魇湖嚷嚷道“谁要是喝了湖里的水半夜里肯定做恶梦!俺有次偷偷尝了一口后来真的梦到一个红脸蓝皮的恶鬼在啃俺的脑袋可把俺吓尿了!”
红脸蓝皮那就没错了。支狩真深深地注视梦魇湖眼中的异色一闪而逝。湖水是浓得化不开的靛蓝透着一种奇诡的鲜艳。他从未见过这么妖异的蓝色就像是阴冷涌动的蓝色血液。
“这湖里有鱼虾吗?”支狩真像是随意问道。
“鱼虾不少抓上来也是活蹦乱跳肥大得很。可吃起来又臭又酸一股汗脚丫子味。”胖虎苦着脸砸巴了几下嘴。
支狩真若有所思地望着湖水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问道:“宰羊集里有马匪吗?”
胖虎楞了一下:“马匪和鱼虾有啥关系?”
“到底有没有?”
“没啥关系啊!”
“我是问你有没有马匪……”
“有啊!北边黑风寨的马胡子、南面鹰愁沟的王大麻子都是马匪手下有百来号人呢。小肥羊你问这干啥?难不成你不想吃鸡腿了要换换口味啃马腿?”
支狩真转过身右手缩进袖管握住短匕。片刻后迅疾的马蹄声从他目光投向之处响起地面隐隐震动一小片扬起的尘埃朝梦魇湖不断接近。
“哎呀俺说小肥羊你这乌鸦嘴可真灵啊!”胖虎怪叫一声提起大板斧大步挡在支狩真跟前“是王大麻子的手下!你可千万别惹他们这帮子马匪不太讲规矩心黑得很。”
“胖虎大叔我心里有数了。”支狩真沉静地望着一匹匹奔马分开草浪旋风般纷至踏来。十来个凶神恶煞、秃顶辫发的马匪身穿黑皮背心脚蹬黑色马靴背负斩马刀俯身挥鞭策马。
当先几个马匪匆匆瞥了一眼胖虎从他们不远处疾驰而过直奔宰羊集方向。胖虎盯着肥滚滚的马屁股咽了下口水:“其实马腿不好吃肉太硬马屁股炖米粉条才叫香。”
最后面一个身材魁梧的马匪突然扭过头目光在支狩真身上扫过眼神像贪婪的秃鹫亮起来。他猛地一拉缰绳勒马转回来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前面十多骑纷纷策马而回围向支狩真二人绕着他们不停打转。
胖虎脸上的肥肉抖了一下抓紧大板斧眼珠子一瞪魁梧马匪:“这不是鹰愁沟的王老七嘛。这是咋地啦不认得俺胖虎?”
王老七一抖马鞭在半空“啪”地甩了个鞭花皮笑肉不笑地道:“胖虎你边上那小子脸生得很外来的吧?”
“这是俺的远房弟弟来宰羊集投奔俺混口饭吃。”胖虎晃了晃大板斧大大咧咧地道“还不让开俺还要带他去见老烧刀子呢!”
马匪们听到“老烧刀子”的名头脸上微微变色。
王老七迟疑了一下要不是这些天没打着肥羊自己欠下的巨额赌债无处着落他也不愿意硬抗胖虎这头憨货。“别拿老烧刀子唬人你小子不过是跟他搭过几句话罢了。还胡扯什么远房弟弟你瞅瞅你俩哪一点像?”王老七一咬牙挥手做了个手势。
一干马匪“嗖嗖”拔出斩马刀驱马上来纷纷隔开胖虎不让他插手。王老七自己一拽马缰绕开胖虎冲向支狩真。这小白脸细皮嫩肉一看就晓得是富贵人家出身。要是绑了指不定能大捞一笔。
支狩真早已放下藤篓背对湖水一念魂魄浮出识海八翅金蝉巫灵栖伏其中以玄妙的精神力感知王老七迅速接近的路线。
随着他进入炼精化气之境八翅金蝉灵性大增已能对祸福生出微妙感应。这帮马匪虽然气势汹汹但八翅金蝉并未觉出多少凶险。反倒是掌心的三杀种机剑种察知杀气如一头浮出深渊的凶兽露出饥渴而锋锐的爪牙。
支狩真心中微动此时此地当着清风的面不宜使出三杀种机剑炁还是施展雪夜宫宴图的剑式为妙。
“小子乖乖跟我走免得吃苦头!”王老七狞笑着扬起马鞭抽得支狩真摔倒在地打了个滚。王老七放下心来俯身弯腰毫无顾忌地一把抓向支狩真。
支狩真仿佛吓呆了任由对方揪住自己拽向马背。与此同时胖虎狂吼一声抡起大板斧向拦在身前的马匪砍去。
“噗嗤!”就在王老七把支狩真抓上马鞍双方身躯贴近的一刹那支狩真手腕一抖短匕犹如毒龙出洞插入王老七咽喉。王老七霎时僵住眼珠鼓凸一点血花自喉头渗出。支狩真的头贴住对方脖子反手扶住他腰装作被王老七生擒的样子脚尖一扣马肚骏马拐入马匪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