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世家终究是世家。”伊墨冷哼一声把剥好的冰翠葡萄抛入河水。
“种籽埋下了总有长成参天大树之日。”高倾月轻轻一笑。
围观的世家中人陆续散去望向支狩真的目光莫不透出几许玩味。这哪里像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打压一人拉拢一人占尽上风又不把事做绝深谙士族的内斗规则。
“哇——”潘安仁捂住胸口猛地埋下头又开始大肆呕吐酒液、垢物溅在谢玄的麒麟踏云锦缎靴面上。谢玄也不避让脸颊热得像着了火被江风吹得越烧越烈。
“阿玄。”
明净清冽的语声在耳畔响起谢玄抬起头灵犀斋的女子背负双剑静静凝视着他高挑曼妙的身姿透出铮铮英气。
谢玄神色一僵结结巴巴地道:“表表表……”
“子。”一个声音接下去道乍听起来与谢玄的嗓音无异。孔君子持酒远望神色怆然怀古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不是我说的!”谢玄面色大变汗涔涔瞠目四顾“表姐不是我!”打小起他就在这个天资聪颖的表姐跟前处处吃瘪见她像见了母老虎哪敢言行放肆?
灵犀斋女子淡淡一笑笑容也明锐得像闪着剑光:“阿玄何须在意别人说什么呢?既然你喜欢游戏人世为何一时的得失都拿得起放不下?”
谢玄神情一震灵犀斋女子又道:“对人对事有所谓当然不容易但无所谓也不是那么容易对吗?”
又来了!谢玄耷拉下脑袋他最怕表姐说教听起来又累又无趣。
女子转首看向支狩真行以道礼:“灵犀斋谢咏絮多谢小侯爷以德报怨保全我燕坞谢氏声名。”
支狩真一振袍摆洒然还礼:“谢家小姐言重了我和阿玄不过是一时酒醉玩闹罢了。”他面颊绯红艳丽如染连水中的倒影也光彩照人。谢咏絮纵然剑心通明也不由微微失神。
“小侯爷千杯不醉是天生海量吗?”谢咏絮长袖一拂跪坐在支狩真与谢玄中间端起酒盏向支狩真致意。
支狩真微微一愕没料到谢咏絮问得如此单刀直入。他迎上女子直视的目光一双明净的美眸坦坦荡荡并无咄咄逼人的锋利。支狩真迟疑了一下他若是信口开河反倒有失风仪。
“大概是服过异果的缘故。”支狩真瞥见谢咏絮背后的双剑忽而心中一动。清风曾经说起剑心一成言行举止无不暗合剑道真义。谢咏絮的问话看似普通却如突来一剑直指核心令他生出难以假话敷衍的感觉本能地照实答复。若以此而论谢咏絮实则以自身剑道为谢玄小小地还击了自己一招。
支狩真不由兴趣大增原来剑道还能如此修行。
“这枚异果应是未到火候。”谢咏絮仔细瞧了瞧支狩真笑道。
“谢家小姐不愧是谢氏年青一辈的翘楚果然才情无双洞察秋毫。”支狩真点头称是。当初他被白玉骰子化作地梦蝶继而转生天河界。事后反复细思应是整个人连同肉身彻底精神化最终转换成鲤体的识海。换言之但凡他在地梦道服食的珍药只需滋补识海便可作用于本体的肉身。
只是如此一来药效难免被分薄。因此这番拼酒他虽然脑子清醒肉身终究差了少许以至于酒劲上脸四肢有些虚浮。
“小侯爷无需如此客套。你那一曲白马郎名传京都才称得上是才情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