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
灯火通明的六合楼中也显得更为亮堂。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无法照亮洛飘零那逐渐失色的双眸。
听雨阁众人已将双手放下多时。
大厅中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不知何时桌上已多了酒水。
也不知为何洛飘零竟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其实他的酒量本不差只是在数年前重伤后大不如前。
若是平时薇薇定不会让大师兄喝酒。
毕竟喝酒伤身尤其大师兄一身修为尽失再喝酒难免更伤身子。
而现下她却无法阻止其借酒浇愁。
很显然大师兄和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内鬼并不真正存在。
可事实总让人失望。
她没敢去看其他人的手掌也还不清楚内鬼是谁。
但当她瞧见大师兄的神态后她便知道内鬼确实存在而且定是她熟识之人。
她只能强忍着眼泪看着大师兄一杯一杯地将酒送入嘴中。
自从石府覆灭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师兄如此颓丧便是在其得知修为再无法恢复再无法习武时她都从未看到大师兄自暴自弃过。
也许心伤本便不是肉身之痛能够企及的。
似是有眼泪流进了嘴中薇薇感觉到一阵痛心疾首的苦涩。
大师兄喝的酒应也和她的眼泪一般味道吧?
本该喧嚣热闹的场合沉闷的气氛总不会持续太久也定会有人打破。
刚才那一刻谁的手最黑谁的手最干净大伙儿也已看得一清二楚。
究竟谁是红衣教内鬼明眼人自然心如明镜脑袋慢半拍的也依然一头雾水。
他们急需有人来为他们指点迷津。
而今夜这六合楼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类人。
“妙哉!妙哉!洛公子此计甚妙果真神机妙算在下佩服!”俞乐拊掌大笑能见到洛飘零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也不枉他一晚上煞费口舌。
洛飘零却只顾着喝酒。
“看来俞公子已看出谁是这红衣教内鬼了。”雪清欢话语中不带任何一丝疑问。
“雪阁主不也看出来了?”俞乐反问着而后嘴角又拉出那分嘲弄继续道“当然洛公子这妙计虽已够妙却也只是衬托。”
雪清欢道:“还有比妙计更妙的?”
俞乐道:“比妙计更妙的便是配合妙计的妙人。”
雪清欢道:“妙人又在何处?”
俞乐道:“在下眼前便是一位雪阁主便不必自谦了另一人则是矮掌柜。若非你二人适时附和单凭洛公子那故弄玄虚一派胡言只要让大伙多琢磨上一时半刻即可发现其话中破绽。”
雪清欢道:“还请俞公子指教。”
俞乐轻哼一声道:“那所谓的定律或许存在可剥落铁锈会将铁具原有的磁性转移到手上实属无稽之谈!”
雪清欢笑道:“铁具之所以会生锈便是出现被空气腐蚀的情况确实也能说是磁性流失到空气中。”
俞乐道:“雪阁主此言不也正说明锈铁早已失了磁性么?”
雪清欢道:“所以……”
俞乐道:“所以这红衣教内鬼手上并不会有剥落锈铁时留下的磁性和常人相比并无二致。”
雪清欢道:“那这揉搓黑炭条的方法便也无法判断出谁手上磁性更强了。”
俞乐道:“不能这本是个笨办法。”
雪清欢道:“洛公子让大伙儿一齐见证谁的手掌更黑谁的手掌更为干净而方才大家也都一目了然了。”
俞乐道:“可他并没有说手掌最黑的便是那内鬼!”
雪清欢道:“手掌最黑的不是内鬼难不成手掌最干净的是内鬼?”
俞乐道:“为何不能是如此?越是问心无愧的便越能大胆揉搓那黑炭条其手掌自然将被炭屑弄得奇黑无比。而内鬼自己却会因为心虚只敢做做样子而不敢使劲最后他的手一定会是最干净的。”
听到这儿再不明白的人也已恍然。
而雪清欢面上却无半点儿惊奇道:“故而洛公子这笨办法测的并不是手掌上的磁性多少而是测的人心。”
俞乐道:“所以在下也不得不称赞洛公子这妙计只是他还是小瞧了自己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