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警察一直围着这俩出了门突然有人就低声:“那车……不是撞散架了么得我去拣个轱辘回家玩儿……”说完就出去了。
其他人吵吵嚷嚷的恍然大悟反正回家都要从那路边过一窝蜂就出去:“我去拆个后视镜我那摩托车差一个……”
“其实坐垫不错放树荫下头纳个凉什么的……”
七嘴八舌的跟这一家三口道别说明天提鸡爪子汤蹄花汤吃哪补哪的汤过来看老巴就争先恐后的出去了。
连那个被扣住的老丁捧着巴大成的草帽过来赶紧递上:“你爸压着都念着你要吃猪头肉……说要陪你喝两杯我也去看看能捡个引擎盖铁皮把我那三轮补一补!”一溜烟跑了。
巴克一直送人:“谢谢丁叔了我陪爸喝两杯改天再跟各位叔叔阿姨道谢。”不一会儿空荡荡的病房里就只剩下一家三口。
刘淑芬又想哭了看着挺拔黝黑的儿子躺在病床上的丈夫真的是悲喜交加。
巴大成就只把目光放在儿子身上满眼的感情就好像打了momo(美军昵称的吗啡)了根本不在乎腿上的疼痛。
巴克熟悉这种伤痛想想建议:“我们回家吧家里什么都好照顾这就是个养伤的事儿我懂这个。”
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好刘淑芬拿着输液瓶巴克背起父亲一起办手续毕竟腿上已经打好石膏就不用担心变形能这样背着走真的把父亲背起来巴克才觉得以前如山一般高大的父亲轻得很而自己却变得这般强壮手上就背紧点。
巴大成没多少文化却似乎父子连心不想儿子不开心一出医院门就嚷嚷着要喝两杯浑不管医生的叮嘱巴克也点头:“活血嘛少喝点不算啥开心!”
刘淑芬就连忙在便利店买了个小瓶的白酒。
是真的开心。
夜色之下背着父亲的儿子巴大成一手拿酒瓶一手端猪头肉的草帽喝一口吃一口别提多开心了!
刘淑芬举着输液瓶也满眼都是笑。
结果路过那车祸地儿的时候一家三口有点目瞪口呆那保险公司的拖车已经来了面对一个空荡荡的车身架子!
没了车轱辘几个修理工抬着轻飘飘的车架就扔上拖车:“这还修什么修?定损就剩个机箱壳子怎么维修成一台电脑?”
巴克背着父亲拽着笑得哈哈哈的母亲走过没多远就听见后面惨叫:“我的车……”
远远的警察声音也很“无奈”:“保险公司定损叫你在这等拖车你丢在路边不看着去医院捣鼓什么?自己跟保险公司讨论责任问题吧请在出警单上签字不然跟我们回局里慢慢等消息?”
这一大片铁路宿舍区都是贫民窟一般的杂乱存在要找车轱辘么?
做梦去吧!
那个西装男人满脸铁青……
而不胜酒力的巴大成回到家里趁着醉意就呼呼大睡巴克让母亲也去睡自己洗过澡换上父亲的背心裤衩才提着剩下的酒瓶坐在月光如洗的宿舍楼的墙根边石凳上。
心里之前那点沉甸甸的东西终于清晰起来。
自己跟个逃兵似的跑回来所有在欧洲的东西都扔得一干二净真要这样陪在父母身旁自己能做什么?
那种他站在家属区院子就觉得沉甸甸的感觉压得他心底愈发清晰!
穷困!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穷困原以为自己出生入死搏得丰厚的血汗钱就能彻底改变父母和自己下半生的生活。
可在欧洲混迹了七年雇佣兵行业里已经获得生死判官美誉的自己现在却两手空空回到父母身边还能做什么?
没有去心疼自己积蓄在德国地方银行的那一大笔酬劳存款为了防止自己在分秒血腥的战场不幸见上帝没有接到新的存款注入之后一年就会直接转到国内父母的账户来虽然自己在国内无法操作那种小银行的资金但显然这笔资金是很安全的。
可巴克知道自己现在心理上有问题甚至有些厌恶那些每一张都沾满鲜血的战争钞票关键是现在该咋办?卖了那房子混吃等死的等这笔储蓄养老?
也跟周围这些街坊这样游手好闲欺软怕硬的做个被人瞧不起的家伙?
巴克觉得自己做不到好歹也是好手好脚的精壮汉子……
做个杀手?那的确是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可在家里这样的社会里违法的事情只会让父母担心。
做医生?那就复杂得多自己是可以媲美著名68w编码战地军医的socm(特战战场医务官)可惜这一切手艺都是用血和肉在战斗中练出来的除了自己的战友和久闻自己大名的雇佣军们认同自己没有任何证明资质而且巴克并不认为自己那些擅长急救的战地手法经验放在这样的社会除了类似今天车祸的场景能有多少用武之地。
打开的白酒瓶已经送到嘴边浓烈的劣质白酒气味让巴克停住了手长年跟一帮东欧战友混在一起他当然能喝可……心中一黯然就还是把酒瓶送上去。
今天那貌似自以为成功的西装男女丑恶嘴脸浮现在巴克的脑海里……穷这个字眼不应该挂在自己身上也不可能会挂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