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卫国才经历过一番动荡你们被驱逐的前任国君还守在边境上观望如果卫国这次出战中得罪了霸主没有霸主的支持你们回去怎么向国家交代呢?”
子硚说完这话孙林父满头大汗的从帐后冲了出来他握住子硚得手感慨说:“郑国有这么明智而贤能的大臣今后郑国一定能够崛起。我孙林父最近太顺利了以至于不记得天高地厚这次多亏了你的提醒请容许我追随在你的战马后面(追附骥尾)我们两国一起渡河。”
二等强国里三个国家动了联军总算受到鼓舞纷纷表示愿意渡河——荀偃下令:由鲁军率先渡河卫国郑国紧随其后许国作为后锋渡河后守卫桥梁而后晋国中军为第一锋下军为次锋上军为殿后新军留守河南岸;晋军渡河后其余列国再跟随下军的脚步陆续渡河。
荀偃的排兵列阵违反了晋国惯常的作战风格——晋国平常作战排列的是五阵中军是指挥中枢一般不首发出阵这次荀偃颠覆了晋国惯常做法。
大军渡河后鲁国、许国、郑国、卫国四国军队为先驱缓缓的逼近秦国棫林(在今陕西省泾阳县)城——秦军大部队就停留在泾阳庶长牙忧心仲中的看着城外铺天盖地的军旗对赢颂说:“公子我们已经退无可退。”
赢颂神态轻松:“那就战吧你死了我填上去我死了——寡君正在后面整理军队我们如果都死了寡君将带领军队亲自上阵……秦国的生死存亡在此一战。”
庶长牙询问:“公子我们在泾水上游的投毒工作完成了吗?”
赢颂回答:“已经往河中投放了一百多匹瘟马还有死尸鸡鸭尸体无数。”
庶长牙又问:“晋国人不熟悉地理今夜我们是否可以发动夜袭?”
赢颂大惊:“不可对面有赵武这家伙是属乌龟的多年来只有他偷袭别人没有别人偷袭他的份我们秦军在武威堡吃过亏不要再出去讨没趣了。”
庶长牙问:“我赵氏释放的军官听说赵氏擅长单骑走马突击速度很快怎么这次没有看见他带骑兵来?”
赢颂回答:“赵氏军队的编制跟别人不同别人的战车兵那是真战车兵赵氏重新崛起不过十年训练不出足够的御戎与车士所以他们的战车兵都是装样子的。
这次我从晋国回来听说范匄正在清算领主武装我知道赵武脾气他一定又在糊弄范匄了。虽然他的军队依旧按七十五人为一‘两’编制但真正战斗的时候有些人会解下牵引战车的马摇身变成骑兵。还有些人本来是步兵一回身就能从行李里牵出一匹战马——赵兵实际上的编制是二十五人一‘两’其余那些站在队伍里的人都是‘滥竽充数’的。”
庶长牙被逗乐了:“赵武的习惯你都知道他国内的人不知道吗?”
赢颂回答:“他们国君宠爱他元帅袒护他这小子过去又当过武宫统领晋国中下级军官全是他的学生就算明知道他无赖谁敢自讨无趣说出来?”
庶长牙想了想:“那我们别无办法只能等待投毒效果发作然后与晋人堂堂正正决战了。”
赢颂苦笑了一下:“要当心赵武啊我记得他军队中‘卫生条例’很严苛他带领的军队转战南方陈国很少有染病的。所以无论投毒的效果如何晋国人至少能够保持六成的战斗力其中包括赵武子的上军。”
庶长牙咧开大嘴:“所有的胜利都要靠一戈一剑的争取赵武子的上军有五百乘我们只有四百乘反正是个打想那么多干什么死就死吧。”
秦军决定不再后撤此时联军大营已经出现混乱如果秦军等得久一点的话也许能不战而胜但秦军的血性让他们做出了血战的决定。
联军大营眼看瘟疫在蔓延荀偃担心事态会无法控制他召集各国军队统帅商议首先问:“你们现在手头都有多上战斗力?”
联军将领依此回报轮到赵武了他愁眉苦脸的说:“瘟疫虽然没有扩散到我的士兵但我们的战马将近有一半病倒了这几天我注意观察了问题出在河水上。河面上不停漂过肿胀发臭的尸体有人在上游投毒。元帅请容许我派遣骑兵出击把那些投毒的小子抓起来。”
范匄目光一闪马上问:“你如何确定是何须问题?”
赵武回答:“我的士兵饮用的都是烧开的水他们幸运的没有染上瘟疫但战马的饮水量大士兵偷懒了让战马饮用生水结果染上病的是战马。
我赵兵向来注重饮食安全现在士兵没有染上病战马染上了其中唯一的差别就是饮水问题。河面上出现的尸体不是偶然的连续这么多的尸体顺流而下说明上游有人偷毒那些尸体是被人故意扔进河水的。”
荀偃马上问:“你既然知道预防是否知道如何根治?”
赵武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请元帅下令立刻屠宰生病战马然后焚烧战马的尸体隔离生病的士兵防止瘟疫继续扩散至于剩下的——请立刻整顿甲杖和秦军决战吧。”
荀偃一拍桌子:“我就怕秦国人一退再退拒不跟我们交战如今他们在棫林(在今陕西省泾阳县)坚持不退很好秦国人当中终究还有几个男子汉我命令:全军明天鸡鸣时套车填塞水井推平灶台跟着我的马头的方向前进(唯余马首是瞻)!”
荀偃的话慷慨激昂让赵武听了热血沸腾。他正在感动中栾黡一拍桌子跳了出来不屑的说:“什么看着你的马头?我们晋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命令我的马头还想望东去呢!”
说完栾黡甩手去了不顾正在举行的军事会议抬腿就走。
各国联军统帅目瞪口呆的看着栾黡走出了军帐栾黡的副手下军佐魏绛看了看冷笑着赵武脸色铁青的元帅荀偃他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低着头尾随而去。
赵武身边的智盈张了张嘴赵武赶紧将手按在智盈的膝盖上——军事会议有着严格的纪律这时正在风头上谁敢破坏纪律插嘴谁倒霉。
一片难堪的沉闷中栾黡的岳父、副元帅范匄笑了笑说:“阿黡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孩子气赵武你回头去劝劝他。”
赵武断然拒绝:“军事会议自然有军法存在让我去劝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栾黡实际上是在冲赵武发脾气。
栾黡当了十多年下军将眼看着一个个人跳过他身前这次他在国君与韩起的联手压制下默认了赵武的升迁。赵武是在太年轻后者表现的才能让栾黡自愧不如年轻的赵武跳到了栾黡的头上则意味着今后二十年栾黡将继续做他的老牌下军将。
自绵上阅兵之后栾黡憋了一肚子火这次他终于找机会发作了。
范匄让赵武去劝解他明知道两个人像斗鸡一样一见面就彼此瞪着通红的眼睛恨不得冲对方肚子上捅一刀在这种情况下赵武该怎么劝解栾黡?
除非赵武谦让。
但赵武不能谦让!
此时此刻赵武心中对范匄充满鄙薄。赵武当初不是没有一个元帅岳父但荀罂一心为国做事都是出于公心从不会故意偏袒赵武。此刻的栾黡赵武虽然羡慕对方有个好岳父但却对范匄的人品极度鄙视——这是临战前的军事会议耶哪朝哪代容许下级官员如此蔑视统帅搅乱战前布署?
但范匄无所谓的笑了他展开一封地图指点着图上布置:“那就算了回头我去跟阿黡说……我军明天的作战序列是这样的:赵武的上军战斗力保持完整那么明天就由上军作为全军先驱发动首攻。赵武许国与鲁国的军队跟你多次合作他们也划归你的战斗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