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况且了今天他可不是主角京城来了贵客我已经见过大家多陪客人说说话吧。”石榴用眼睛扫了一下祝云祗语气中略带酸气。
“谢谢师姐小弟祝云祗有礼了。”祝云祗起身作揖。
“嗯今天这身打扮不错是宫里的范儿吧?”石榴仔细打量着他那身锦缎曳撒。
“师姐果然眼力非凡也算是宫里的吧却是裕王府王宫里的时新样儿。”祝云祗心中微微一惊别人都没看出端倪来却让一位深闺里的淑女给看出来历。
这种曳撒跟士大夫平常穿的直缀差不多只是更考究、更华丽一些皇宫、王宫里的人平时便服就是这种服装。
只是在座的大多是文人对服饰少有研究。江南一代官场、士林也有要人着类似的服装这便成了京城来的一种标志。
女孩子自然喜欢服饰石榴对云丝丝家中专为皇族纺织锦缎丝绸很感兴趣对京城上流的服装自然稔熟家里也放着许多样子所以能猜个七八成。
“不客气据说是太岳先生荐来的?”石榴不用吩咐自然就摆出一副主人的派头。
“是家叔让小弟来此拜入恩师门下的。”祝云祗颇为得意地说。
张居正其时在文林并无太大声誉周文宾等人也只是略有耳闻并不感觉有何特别。京城汇聚着全国最有名的文人儒匠若想耸动四方还真不容易。
“家叔?你不是姓祝吗?”石榴诧异道。
“这个……”
祝云祗讲了半天家谱最后大家才听明白祝云祗跟张居正是表了又表堂了又堂别说三服五服的比那远多了总之不查上三个家族的家谱再查上下两百年还真查不出他跟张居正有什么亲戚关系。
“云祗的父亲跟张太岳先生是同年。”陈慕沙解释了一句。
众人恍然原来是这般。这又何必冒充张居正的堂侄来充自己脸面在科举中同年考中的举人进士就自然结成非同一般的情谊祝云祗大可以跟张居正论世交称呼他世叔世伯。
“老爷子您跟太岳先生不也是同年吗?”石榴问道。
“嗯我跟太岳是殿试同年云祗父亲跟太岳是乡试同年。”
哦。大家齐声哦了一声这才明白。
在座的都是文人自然明白同年是怎么回事更明白乡试同年跟殿试同年的区别就像中学同学跟大学同学的区别差不多。
同年是科举制度下最具特色的产物。本来各处东西全然不认识更不熟悉直到发榜才知道这一榜都有哪些人榜单也就是登科录。
所有登科录上的人互称为同年不用任何理由马上就会成为亲密朋友以后一辈子都会维持这种情谊。在官场上相互照应在生活中也是如此。
这种事文人们不以为奇认为这属于科举制度的一部分。但圈外人常常弄不明白了。
科举制度在唐朝正式实行。唐宪宗就很不理解同年这种友谊问宰相牛僧孺为何同一年考中进士的人就会自动抱团形成一个团体甚至一个朋党?
牛僧儒回答说都是外人误传根本没这回事。一个榜上的进士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先前并不认识怎么可能因为一场考试就成为莫逆之交甚至结为朋党?
但事实却说明这位牛宰相是满嘴谎言同年不但可以成为莫逆之交而且也真能结成朋党他的牛党基本就是由同年发展起来的后来成为大唐政权上的毒瘤。
世上有许多事出乎情理之外同年就是其中之一。
同年跟同年还有区别比如说乡试同年就比殿试同年的情谊差很多所以大家都哦了一声就是这个意思。
“太岳先生是在裕王府吧?”况且插话道。
“是啊况兄弟果然消息灵通。”祝云祗答道。
况且哪里是消息灵通他是看过明史按年推算此时张居正应该在裕王府做教习也就是王爷的教官。
此番陈慕沙上书皇上就是通过张居正张居正又通过裕王才辗转把奏章送到嘉靖帝的御案上是以陈慕沙也欠了张居正偌大的人情。
这债也还得快张居正马上派人专程来说明朝廷对于选贤陪祀圣庙的事还送来一个人到他门下镀金。陈慕沙虽然不情愿也只好收下。
石榴眨巴着眼睛自顾说道:“太岳先生对祝兄可不一般好像还替你取了个表字叫什么的我一下给忘了。”
“祝兄表字为何?”况且跟着搭讪了一句。
“在下表、表字枝山祝、祝枝山。”祝云祗有点含糊的答到随即侧过脸去偷偷瞄着石榴。
“什么?”
况且忽然脑中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事触动他幼年回忆时的症状脸上不禁现出痛苦之色。
怎么了?
众人都楞住了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