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有个曾国藩此人也算个大文人吧赤膊上阵了率领一群文人组建团练历经苦战总算侥天之幸剿除了太平天国。
要说曾国藩当时若想夺取帝位也不是不可能但他觉得目标已经完成湘淮系的文人们不但就此夺回了主人翁的地位而且割据省份形成自己的势力范围朝廷也就顺坡下驴认了。
这就是清朝不去好好学习明朝付出的代价!
此后的清廷学乖了在湘淮及其他几派文臣之间玩平衡战略玩得还算巧妙才得以苟延残喘。
满人中只有肃顺是明白人他不断告诫自己的同族:文人是惹不得的笔杆子比刀把子厉害多了!
明代就没有这样的奇观。明王朝二百七十年历史没有一例武官谋反事件直至李自成攻入北京前也没有文臣投降事件更没有一例宦官典兵事件。
后人却只听见明朝皇上经常打文臣板子必定会想这样的王朝制度多么腐朽黑暗啊。那是误读明朝制度不是落后、黑暗而是太超前了。
明朝全面建立文官制御武将、管理国家的制度没有刑部同意皇上不能给人定罪没有兵部同意皇上不能发兵打仗没有内阁同意皇上不能发诏施政。
听上去怎么有点像大西洋彼岸的那个国家?是的很像美国真的差不多后人讨论的什么三权分立司法独立等等其实在大明朝已经实现。
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明朝实施这一制度比美国早了六百年!
康熙帝在研究前代历史后说过一句名言:制度至于洪武、四经至于朱熹尽善尽美无以复加矣。于是满人全盘继承了汉人的治国方略。
康熙帝后来亲自去南京祭奠朱元璋行三跪九叩大礼口中称臣虽有做秀之嫌但未必只是为了安抚民众对朱元璋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是他的真情实感。
由此可见明朝文人的日子过得不错。
“沈兄上个月才去的扬州吧可去了瘦西湖。”周文宾故意打趣道。
“去扬州不去瘦西湖不等于白去吗当然去了。”沈博笑道。
“你们打住好不好又不是隋唐时代何必三句话不离扬州现今的天堂可是苏杭了。”石榴插了一句她深怕再说下去可能会有让沈博难堪的事发生。
平日里石榴虽然喜欢捉弄人但今天不一样她毕竟是主人不想在自己家里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是啊祝兄是京城人给我们讲讲京城最近有何新闻趣闻也好。”况且顺势转移话题。
有一刻祝云祗觉得自己受了轻视没能成为这次聚会的焦点心里正犯嘀咕忽然听到此话顿时来了精神想了想果然讲了几件朝廷中最近发生的趣闻。
况且又说:“祝兄一直随侍太岳先生身边讲两件太岳先生的事吧。”
陈慕沙听罢点头道:“甚好我和太岳也几年没见了还是上次进京匆匆一晤未能详谈。”
祝云祗当下真说了一件张居正的趣事。
话说当年严蕃柄国父子两人把持朝政徐阶等宰相也仅能自保。
皇上每年都给各亲王府一笔巨额赏赐可是严嵩听说裕王对他颇为不敬经常在王府里大骂严氏父子于是下令扣住这笔赏赐竟然两年没有发给裕王府。
按说作为皇太子裕王完全有理由找皇上诉苦可是嘉靖帝信了道士的话说是二龙不宜相见所以不但多年不跟儿子见面连裕王的太子封号也始终没有正式册封。
裕王府乃是第一等亲王府每年庄田收入巨大当然开销也很大渐渐入不敷出居然闹起穷来。裕王的两个老师张居正和陈恪勤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找严世藩因为严嵩的事都是由他的儿子严世藩做主。
两人找家酒楼请严世藩吃酒桌上就把这事说了请严世藩把王府该得的赏赐拨发下来。
严世藩听后沉默须臾然后就说:“听说殿下对家父颇有微言时常在王府诟厉家父这却是为何?”
二人没有想到严世藩居然敢当面发难陈恪勤忠厚老实一时语塞张居正却马上出击道:“绝无此事殿下经常对我们说严相辅佐圣上日夜操劳真乃真宰相也。”
严世藩自然不买账立马把告密者的名字以及裕王辱骂严嵩的内容、具体时间地点一一说出来有鼻子有眼。
陈恪勤哑口无言张居正却是厉声厉色掀髯拍案道:“严公子是受小人诓骗绝无此等事严公子究竟是信我的话还是信无耻小人的谰言。”
严世藩精明无比一看陈恪勤脸上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得到的消息丝毫不差却又被张居正气势所慑权衡半日还是借坡下驴认同张居正的话。第二天就把两年的赏赐全部拨发给裕王府。
当时朝廷的户部尚书被称为严府的文管家兵部尚书被称为严府的武管家吏部尚书则是严府的座上客。严嵩父子几乎玩转了明朝。
“这真是没天理了堂堂亲王府还会闹穷?”石榴听了惊奇地笑了。
“王府岂能像小户人家排场大养的人也多。”陈慕沙也笑着说。不过裕王府闹穷的事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一般说来郡王以下的皇族什么镇国将军、抚国将军闹穷的屡见不鲜边缘疏族甚至连吃不上饭的都有。
这事也不奇怪刘备刘玄德还是中山靖王的嫡系子孙呢不照样穷得编草席卖草鞋。曹操一发怒就骂刘备是“织席贩履小儿”。
明朝皇室人丁昌盛由朱元璋一人而繁衍蔓延的皇族子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一共是二十四万多人还不包括各公主郡主所生的外系子孙。
祝云祗学识书法不知如何讲故事倒是一流水准连况且都听得入迷他也是想多得到些张居正的信息离目标更进一步。
“太岳先生是有名的强项据说严嵩父子当年还真的有些忌惮他。”沈博插话道。沈氏家族在朝廷中有人做官时常传回来一些消息。
“人无欲则刚太岳性刚而多欲将来也未必是好事。”陈慕沙叹息一声。
诸人闲聊到傍晚陈慕沙本想备饭招待这些学生周文宾和文征尘都推托有事况且出来一天了也想早些回家。他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疙瘩需要精心来解开是以也不想留下。
陈慕沙也不强留让况且先送这些人然后让家人在外宅给祝云祗安排卧室书房还有一应饭食等事。
“况兄弟你何必回家?咱们两个一起在老师家住岂不更好也可以天天研讨学问和书法。”
祝云祗在空荡荡的外宅中感到孤寂诚心邀请况且。
“祝兄先好好歇上几天兄弟经常过来请教就是。”况且客气地说。
况且说的并不是假话他诚心要跟这位祝兄交往不为别的以后想要混到张居正身边这个人也许就是一张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