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错拿着竹简将之摊开来然后看了起来:儿臣刘德谨闻: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
起初晁错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虽然以刘德的年纪能写出一篇这样的政论已经很不错了但依然不足以动摇他的贵粟论。
晁错的贵粟论的核心就是政府要通过政策调控和舆论宣传使得在民间自然的形成粟米最好其他都是渣渣的风潮只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百姓以粟米为重轻商重农的思想氛围自然就会出现了。
至于输粟捐爵什么的不过是贵粟过程中的手段。
但是当晁错看到后面的时候眼睑却不经意的抖动了一下。
“好手段啊!”晁错看完全篇奏疏也不得不感慨一声。
实在是因为这篇奏疏中所说的设定粮食保护价格的事情早十年必然做不成因为没钱再晚十年则可能因为地方的反对声过大而夭折。
而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推出去则真是恰到好处。
如今天下诸侯的注意力都在朝廷的削藩议论之上对于这样的一个根本不会对他们有太大影响的政策作出什么反应多半还会以为这是朝廷的收买人心的手段。
而唯一可能反对的粮商们却根本上不了台面。
晁错当然知道如今天下有许多有钱人豪富者富可敌国一点都不夸张。
但是钱变不了刀剑当刀剑加身之时他们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最严重的是因为商人们大都为富不仁所以在民间的仇恨拉的十足仇商者不计其数晁错自己都敢打包票只要一道天子诏书他不用费一兵一卒一个人就能把全天下的富商全都绑来长安再一个个审判。
晁错想了想出列拜道:“敢问殿下要是推行保护价格朝廷一岁需支出多少钱财?”
他道:“仅以关中为例岁收粟米数千万万石仅以一石最低四十钱而算非数万万钱不足以行之!”
“且天下膏腴之地何其多也不下关中产出者亦也不少臣恐怕府库力有不逮!”
晁错这话一出顿时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他们纷纷道:“是啊是啊晁内史所言极是殿下之策美则美矣就是恐怕府库支撑不住!”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跟关中与关东的粮商有些关系的。
拿人钱财**嘛……
但刘德也不是没做过功课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起身稽首答道:“晁内史所言不无道理……然……敢问晁内史可知最近十年关中漕粮数目?”
像这种微不足道在此时几乎不会引起他人注意的数据晁错自然是懒得去记的。
但刘德偏偏却在内史衙门的文档里见过而且记下来了。
刘德道:“十年前关中漕粮每年不过五十万石八年前是六十五万石七年前是七十万石……今年是一百万石!”刘德流利的背出这组数据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晁错问道:“敢问晁内史十年之中漕粮数目翻了一倍十年之后长安所需漕粮该是多少?”
“两百万石?”刘德摇了摇头语出惊人的道:“五百万石恐怕都不止!”
刘德记得清楚十七年后的元光元年长安一岁需要转运漕粮七百万石!
“渭水能承担每年五百万石的槽船吗?”刘德看着晁错问道。
“不能……”晁错良久摇了摇头从嘴里吐出这个答案。